作者哎呀,小說的最新章節太精彩了,可惜你們看不到ovo)
沈烽臉色鐵青,拳頭在身側攥緊,骨節發白:“老子…老子那時候剛起步!不拚等著喝西北風嗎?再說…再說後來不是……”
“後來?”江妍嗤笑,灰白的瞳孔裡沒有任何溫度,“後來就是電話越來越少,借口越來越多。我一個人守著這空屋子,聽著樓上樓下夫妻吵架孩子哭鬨,想著你們今天又跟哪個老總應酬,又在實驗室熬到幾點…就盼著哪天門鈴響了,是你們誰回來了,哪怕就進來坐五分鐘,罵罵老板說說實驗失敗也行啊!”
她的聲音帶著一種刻意為之的、令人心碎的平靜,“可惜啊,盼來的隻有催繳水電費的賬單,還有…越來越深的失望。”
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針,精準地紮進兩個男人最愧疚的角落。
沈烽呼吸粗重,眼神痛苦地閃爍,那句“後來不是”的後半截徹底噎在了喉嚨裡。
林傑的指尖深深掐進了掌心,金絲眼鏡後的目光第一次出現了劇烈的動搖,他引以為傲的理性分析在這樣赤裸的情感控訴前啞口無言。
巨大的痛苦和深不見底的愧疚如同實質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兩人。
意識海裡,妹妹興奮地在意識流的浪尖上旋轉,裙擺飛揚:“成了!姐姐!他們的痛苦…天啊,像火山噴發一樣!數據洪流…洶湧澎湃!我的感知範圍在爆炸式增長…看到了!那個海邊哭的男人…他是因為丟了工作被妻子趕出門…他口袋裡有張女兒的照片…好清晰!還有…記憶讀取的屏障…在鬆動!我能感覺到那層薄膜…就快破了!不需要接觸…隻要他們足夠痛苦…千裡之外陌生人的記憶…唾手可得!”
她貪婪地汲取著那彌漫在意識海中的苦澀能量。
沉默如同凝固的鉛塊,沉甸甸地壓在三人之間。
江妍似乎滿意於這死寂的折磨,終於掏出鑰匙,插進鎖孔。
哢噠。門開了。
更加濃重的灰塵和陳舊氣息撲麵而來。客廳的輪廓在昏暗光線下依稀可辨,蒙塵的沙發、積灰的電視櫃…一切都像被按下了暫停鍵。
江妍沒有猶豫,徑直走到牆邊,抬手,“啪”地按下了玄關處老舊的塑料開關。
滋啦——
頭頂的日光燈管閃爍了幾下,掙紮著,最終穩定地亮了起來,慘白的光線瞬間驅散了昏暗,照亮了滿室狼藉的塵埃。
“嗬,”江妍看著亮起的燈,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輕哼,灰白的瞳孔掃過兩個男人驚疑不定的臉,“看來有人沒忘了給這墳場續命。電費…交得挺準時?”
她的話像冰冷的解剖刀,輕易剝開了沈烽和林傑十年來心照不宣、各自偷偷往這個承載著最初回憶也承載著無儘悔恨的賬戶裡續費的隱秘行為。
沒人承認,但燈亮了,就是最直白的證據。
她沒有走進自己的灰色房間,而是停在客廳中央,高跟鞋的鞋尖點在積灰的地板上,留下一個清晰的小圓點。
她環視著這熟悉又陌生的空間,目光掃過沈烽那緊閉的、仿佛還殘留著煙草和壓抑感的黑色房門,掃過林傑那半開著、曾經一塵不染如今也蒙塵的白色房門。
“十年了,灰積得能種花了。”她轉過身,灰白的瞳孔不帶任何情緒地鎖定在沈烽和林傑臉上,那眼神,像是在看兩件需要清理的舊家具。
“把這裡,”她抬起手,指尖優雅地劃過整個客廳的範圍,語氣平靜得近乎殘酷,下達著不容置疑的指令,如同女王在命令她的奴仆,“打掃乾淨。現在。”
陽光透過蒙塵的窗戶,在漂浮的塵埃中形成一道道光柱,切割著她黑色的身影。
她站在那裡,灰白的眼睛如同冰冷的監視器,等待著兩個曾經呼風喚雨的男人,在這片埋葬了過往也滋生著痛苦的廢墟之上,開始他們屈辱的勞作。
意識海裡,妹妹正閉著眼,陶醉地吮吸著空氣中彌漫的、因痛苦而格外甜美的能量,為下一次進化積蓄著力量。
慘白的燈光下,塵埃在光柱中狂舞。
沈烽和林傑,兩個曾經在商界翻雲覆雨的男人,此刻卻像兩個笨拙的學徒,拿著從衛生間翻出的、早已乾硬發黃的舊抹布和一把快散架的掃帚,在這間彌漫著腐朽記憶的出租屋裡開始了屈辱的清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