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烽身體微微前傾,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深色的胡桃木桌麵,目光灼灼地盯著對麵。林傑則坐姿端正,雙手交疊放在桌上,鏡片後的目光沉靜而銳利,仿佛在審視一份複雜的商業報告。
他們的對麵,江妍整個人陷在一個巨大的、毛絨絨的灰色懶人沙發裡,那姿態慵懶隨意到了極點,幾乎與沙發融為一體。
她手裡捧著一個最新款的掌機,纖細的手指在按鍵上飛快操作,屏幕上是激烈的槍戰場麵,爆炸聲和子彈呼嘯聲通過耳機隱約傳出。她甚至沒看對麵兩個男人一眼,長長的睫毛低垂,專注地盯著掌機屏幕,仿佛他們隻是兩件無關緊要的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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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妍,剛才在聽雨閣……”
沈烽率先開口,聲音裡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和後怕,更多的是一種近乎狂熱的讚賞,“太絕了!那老狐狸的臉都綠了!五千萬!你開口就要五千萬!他還真乖乖掏了!還有最後那杯茶……嘖!你是沒看見他那個慫樣!”
他越說越激動,身體幾乎要離開座位,眼神亮得驚人,“簡直……簡直是教科書級的談判!兵不血刃,把他玩得團團轉!”
林傑推了推眼鏡,聲音比沈烽冷靜許多,但探究的意味更濃:“江妍,你剛才的談判策略非常精準,甚至可以說……專業得令人意外。”
他目光如手術刀般剖析著,“不接受任何討好和賄賂,等待對方主動暴露核心訴求。利用我們製造的壓力暗示自己有達成目標的能力,隨後精準點出他需要付出的代價。在掌握他子女關鍵情報的前提下,切中他不得不妥協的要害。最後以離場姿態逼迫他立刻做出決定,在他答應後,再用自己倒茶的動作無聲地證明你的能力並非空談,達成‘打一鞭子給一顆棗’的效果,既榨取了最大利益,又在他心裡埋下了對你能力的敬畏。”
他頓了頓,鏡片後的目光緊緊鎖住江妍那張在遊戲中顯得格外專注的側臉,問出了關鍵問題:“這種級彆的商業談判技巧和心理博弈手段,絕非一日之功。你……是從哪裡學來的?”他的語氣裡充滿了不解和一絲深藏的警惕。
過去的江妍張揚、冒險,喜歡看戲,但從未展現出如此老辣、精準、近乎冷酷的商業手腕。這三年,難道...?
掌機屏幕上的遊戲畫麵定格,顯示出大大的“inner”字樣。江妍似乎才意識到有人在跟她說話,慢悠悠地摘下一隻耳機,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眼角甚至沁出一點生理性的淚水。
她揉了揉眼睛,把掌機隨手丟在旁邊的矮幾上,身體在懶人沙發裡陷得更深,像隻饜足的貓。
“啊?”
她懶洋洋地應了一聲,聲音帶著剛打完遊戲的鬆弛感,眼神還有些迷茫地看向林傑,“什麼技巧?商業談判?”
她歪了歪頭,似乎真的在努力回想,“就……那樣說了唄。感覺該那麼說,就那麼說了。”
她聳聳肩,動作隨意得像在談論天氣,“我也不知道具體怎麼回事,就像……生下來就會呼吸一樣,自然而然就會說那些話了。官話套話,不都那樣麼?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看碟下菜唄。”
她的解釋輕描淡寫,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天真,仿佛那驚心動魄的博弈隻是她信手拈來的遊戲。
沈烽和林傑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難以置信和深深的無力感。天賦?本能?這種解釋比任何刻意的學習都更讓他們心驚。
“操!”沈烽低罵一聲,懊惱地抓了抓頭發,“老子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你有這本事,十年前說什麼也得把你綁上我們的船!什麼張宏遠李天盛,早他媽被我們踩成渣了!”
林傑沉默了幾秒,鏡片上反射著窗外的光,聲音低沉:“……確實。如果你當年加入,很多局麵會完全不同。”
他的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遺憾和對錯失良機的扼腕。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江妍懶洋洋地揮揮手,仿佛在驅散無聊的舊事。
她拿起矮幾上的掌機,卻沒有再開遊戲,而是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了幾下。
下一秒,掌機屏幕驟然變暗,隨即,妹妹那灰白色的虛擬形象浮現出來。她依舊穿著繁複的洛麗塔裙,但那雙標誌性的瞳孔,此刻卻持續散發著妖異、不祥的血紅色光芒,如同兩顆凝固的血珠,冰冷地注視著現實世界。
“姐姐。”妹妹的聲音冰冷平直,毫無感情波動。
“放出來看看。”江妍躺在沙發裡,下巴朝屏幕揚了揚,語氣像是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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