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烽不動聲色地活動了一下手腕，身體重心微微下沉，眼神如同鎖定獵物的鷹隼，牢牢釘在張雅雯身上。
林傑則將張雅雯的手機放在身邊的茶幾上，雙手十指交叉置於膝上，看似放鬆，實則全身肌肉都處於一種隨時可以爆發的警戒狀態。兩人都微不可察地點了下頭。
江妍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在張雅雯完全無法理解、甚至帶著一絲荒謬期待的茫然目光注視下，她彎下腰，伸出那雙保養得宜、塗著酒紅色指甲的手，動作利落地開始解張雅雯手腕上的繩結。
她的動作並不溫柔，甚至帶著點公事公辦的利落，指尖偶爾擦過張雅雯被勒得紅腫的皮膚，引起對方一陣細微的、下意識的瑟縮。
繩索解開，被扔在昂貴的地毯上。接著是腳踝上的束縛。
當最後一道繩索鬆開時，張雅雯下意識地想要蜷縮起麻木疼痛的四肢。
江妍卻已直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重獲自由卻更加驚恐的模樣，紅唇輕啟，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溫和：“好了，張小姐。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合作’的事了。”
張雅雯癱在沙發上，手腕和腳踝的紅痕刺目，身體因恐懼和剛才的掙紮微微顫抖，像隻受驚過度的小獸。
江妍卻沒有絲毫憐憫，她優雅地轉身，在張雅雯正對麵的單人沙發坐下，雙腿交疊，黑色絲絨裙擺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和高跟鞋纖細的鞋跟。她拍了拍身邊的空位。
沈烽立刻會意，高大的身軀帶著壓迫感，占據了江妍左側的沙發扶手，幾乎是半坐半靠在她身邊，一條手臂自然地搭在沙發靠背上，無形地將江妍圈在自己的領域內，眼神銳利如鷹隼般鎖定張雅雯。
林傑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無聲地走到江妍右側，在另一張單人沙發坐下，姿態依舊優雅，但身體微微前傾，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鏡片後的目光冷靜得如同在評估實驗數據。
三人的位置形成了一個無形的三角，將沙發中央的張雅雯牢牢圍困。客廳的吊燈在三人頭頂投下長長的影子，交織在地毯上，如同無形的囚籠。
“好了，張小姐，”江妍率先開口，聲音恢複了那種帶著點慵懶的磁性，卻字字清晰，敲打在張雅雯緊繃的神經上，“現在，讓我們來聊聊正事。你和你那位‘精明’的父親張宏遠，針對沈總的天肇商業，還有林總的諾亞製藥，具體都謀劃了些什麼？”
她微微歪頭，笑容無害，眼神卻冰冷如刀，“我耐心有限，建議你…說實話。”
張雅雯的嘴唇哆嗦著，眼神慌亂地在三人臉上掃過，最後定格在茶幾上自己那部屏幕依舊亮著的手機——屏幕裡，那個灰白色、穿著洛麗塔裙的小女孩正靜靜地看著她，無機質的瞳孔仿佛能穿透靈魂。
她下意識地想編造一個謊言，一個漏洞百出的借口，但喉嚨像是被堵住，所有狡辯的勇氣在那個灰白色身影的注視下瞬間瓦解。
她認命般地閉上眼，再睜開時，隻剩下空洞和絕望。
“……城西物流園…”張雅雯的聲音嘶啞乾澀，帶著濃重的鼻音，“父親…讓我接近沈總…利用…利用我的社交關係…套取項目核心數據…特彆是…關於港口吞吐量優化算法和遠期用地規劃的…那份評估報告…”
她艱難地吞咽了一下，“然後…轉交給…李天盛的情婦…她會支付一筆…足夠宏遠度過眼下財務危機的錢…”
她停頓了一下，似乎用儘了力氣，才繼續道：“至於林總的公司…父親…主要是讓子銘…我弟弟…利用他的黑客技術…嘗試滲透諾亞的內網…目標是…n7神經致幻劑的配方核心數據…父親說…隻要拿到其中一部分…就足夠他在黑市上…賣出天價…”
“嗬。”沈烽發出一聲毫不掩飾的嗤笑，打斷了張雅雯的話。
他環抱的雙臂放下，身體前傾，手肘撐在膝蓋上，充滿壓迫感地逼近張雅雯，眼神裡滿是鄙夷和嘲諷，“張宏遠那老狐狸就這點本事？靠賣女兒套情報？靠兒子當黑客？難怪十年了還是個上不了台麵的副總！城西那塊肉，也是他配惦記的？癡人說夢！”
他的聲音低沉而充滿力量，每一個字都像鞭子抽在張雅雯臉上。
林傑則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著冷光，聲音平靜得像在分析一份實驗報告：“張宏遠的計劃，從技術層麵看，漏洞百出。天肇的物流園核心數據采用量子加密鏈路傳輸，物理隔離終端，非授權訪問會觸發最高級彆警報並自毀。至於諾亞的n7配方…”
他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近乎冷酷的弧度，“核心數據庫在物理隔絕的服務器陣列裡，外圍防火牆每0.3秒刷新一次動態密鑰，你弟弟張子銘的滲透能力，根據‘暗影’組織外圍成員的平均水準評估，成功率為0.0007。他隻是在自尋死路。”他精準而冰冷的分析，將張宏遠的野心徹底踩在腳下，碾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