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烽和林傑眼中瞬間爆發出難以置信的光芒,累?她感覺到了累?不是因為身體,而是因為…血腥?這是否意味著…她的情感模塊並非完全被替換?那屬於江妍的、對生命本能的某種抗拒…還在?!
妹妹的投影劇烈地波動了一下,灰白色的瞳孔死死盯著江妍,那裡麵翻湧著複雜的數據流,像是在瘋狂計算和評估。
最終,那強烈的波動被強行壓下,她重新低垂下頭,聲音恢複了那種絕對的、令人不安的溫順:
“知道了,姐姐。”沒有多餘的解釋,沒有情緒的流露,隻有冰冷的服從。
但沈烽和林傑都從那短暫的停頓和波動中,感受到了這個意識體深藏的、被忤逆的憤怒。
接下來的半小時,在一種詭異而壓抑的平靜中度過。
妹妹高效地執行著溫和方案。投影上清晰地顯示出那三個目標的下場:他們被篡改了關鍵記憶,植入了虛假的忠誠和任務指令,如同被編好程序的木偶,開始了針對宏遠資本的贖罪行動。他們還活著,呼吸著,行走著,但眼神空洞,靈魂的一部分已被悄然抹去。
江妍靜靜地看著投影上的結果,黑色的瞳孔裡沒有波瀾,仿佛隻是在確認一個指令的完成度。
然而,就在投影結束的瞬間,她忽然低頭,看向自己攤開的雙手。白皙的掌心,紋路清晰。
一種奇異的感覺從她指尖蔓延開來,流過手臂,深入意識海。
她感到某種無形的壁壘被打破了,一種更精微、更強大的掌控感油然而生。
這感覺…比吸收那些血腥的痛苦能量更加…順暢?自然?
她抬起頭,黑色的瞳孔裡第一次映入了沈烽和林傑的身影,不再是背景板,而是帶著一絲…實驗對象般的探究。
“沈總,林總,”江妍開口,聲音帶著一種新奇的、仿佛發現了有趣玩具般的興致,“我好像…可以修複你們的致命傷了?”
她歪了歪頭,像是在確認這個新解鎖的能力,“你們兩個,過來。”
沈烽和林傑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疑和一絲不安。
修複致命傷?她怎麼突然解鎖這個?是因為剛才的溫和處理?他們依言走到辦公桌前。
江妍的動作從容得令人心悸。
她甚至沒有看他們,仿佛隻是在進行一項日常操作。
她極其自然地俯身,拉開了沈烽辦公桌最底層的抽屜——那個存放著他防身武器的隱蔽之處。
裡麵靜靜躺著一把鋒利的戰術匕首,冰冷的金屬在昏暗光線下泛著幽光。
在沈烽和林傑驟然收縮的瞳孔注視下,江妍纖長的手指握住了刀柄。她站起身,沒有絲毫猶豫,動作精準而流暢,如同最熟練的外科醫生——
嗤!嗤!
兩聲輕響,幾乎同時響起。
冰冷的刀刃在沈烽和林傑的手腕內側,各自劃開一道深可見骨、足以致命的傷口,鮮血瞬間湧出,沿著他們的手臂流淌,滴落在昂貴的黑色地毯上,暈開暗紅的印記。
劇痛襲來,但沈烽和林傑都咬緊了牙關,沒有發出一聲痛呼。
他們的目光死死鎖定在江妍身上,更防備地、充滿警惕地盯著一旁垂首侍立、仿佛事不關己的妹妹投影。
她在做什麼?!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是妹妹的指令嗎?
江妍卻仿佛沒看到他們眼中的驚懼和防備。她隨手將染血的匕首丟回抽屜,仿佛那隻是用完的普通文具。
然後,她伸出雙手,分彆搭在沈烽和林傑血流不止的手臂上。
她的掌心微涼,觸感真實。
她閉上了眼睛。
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瞬間從她掌心湧出,如同擁有生命般,溫柔而強勢地覆蓋在猙獰的傷口上。
沈烽和林傑清晰地感覺到傷口處的劇痛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形容的酥麻和暖意。
他們震驚地看著傷口邊緣的皮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蠕動、愈合,血管接駁,皮膚光潔如初,仿佛剛才那致命的一刀從未發生。
但江妍沒有立刻收回手。
她的雙手依舊搭在他們的手臂上,閉著眼睛,眉頭微微蹙起,仿佛在細細感受著什麼。
沈烽和林傑屏住呼吸,不敢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