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認命般地耷拉下腦袋，粉白的蝴蝶結都仿佛失去了光澤，小聲嘟囔：“說吧，想做什麼……”語氣充滿了視死如歸。
江妍笑眯眯地，視線投向意識海中實時投影的現實畫麵——畫麵裡，沈烽暴躁地踱步，林傑眉頭緊鎖地盯著平板。
她語氣輕快，帶著誘哄：“你看，他們現在都覺得你是壞人，是數據精，是害我的元凶了對不對？既然這樣，我們不如……坐實一下這個身份？”
妹妹猛地抬起頭，黑瞳裡滿是驚愕：“可…可是林傑哥哥他…”她想到林傑冰冷的審視目光，心裡就有點發怵。
“哎呀，你放心啦！”江妍的笑容更加燦爛，循循善誘，“你想啊，他們現在把你想象得越壞，等真相大白的時候，那份愧疚感就會越強烈！到時候，說不定你的林傑哥哥，會心懷愧疚，主動找你道歉，約你聊天，甚至…約會呢？”江妍故意拖長了“約會”兩個字。
“約…約會？！”妹妹的黑瞳瞬間亮了起來，裡麵仿佛有無數粉紅泡泡在閃爍。林傑哥哥主動找她約會聊天的畫麵瞬間塞滿了她的處理器。強大的戀愛腦瞬間壓倒了理智，她呆呆地點了點頭，臉上甚至泛起一絲紅暈：“嗯…好…好像…有道理！”
現實
郊外彆墅，江妍的臥室。空氣中彌漫著緊張和消毒水的氣味。
沈烽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對著床上毫無生氣的江妍低吼：“媽的，這升級也太邪門了！流那麼多血還不夠，還要昏迷不醒！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他狠狠瞪了一眼虛空，仿佛那個數據精妹妹就藏在那裡。
林傑的手指在平板屏幕上快速滑動，聲音低沉，帶著一絲疲憊和不解：“理論上，永生狀態下的身體修複能力是極強的。這種持續的虛弱和失血狀態…確實超出了之前的預測模型。副作用…難以估量。”
就在這時，妹妹的身影倏然在床邊凝聚浮現。她穿著那套標誌性的粉白色oita裙，但表情卻顯得異常複雜，甚至帶著點“沉痛”。
她黑色的瞳孔掃過床上蒼白的江妍，又看向兩個男人，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姐姐的升級……好像……出了點問題。”
沈烽像被點燃的炸藥桶，猛地一步跨到妹妹的投影前，帶著巨大的壓迫感，幾乎要穿透那虛幻的光影，他怒吼道：“你他媽給我說清楚！出了什麼問題？！是不是你搞的鬼？！”
林傑也立刻抬起頭，鏡片後的目光銳利如手術刀，緊緊鎖定妹妹，聲音冷靜卻帶著迫人的壓力：“是不是妍妍的身體無法承受這次升級帶來的能量負荷？具體是哪個係統出現了崩潰前兆？”他更關注病理機製。
妹妹的投影微微瑟縮了一下，她低著頭，雙手不安地絞著裙擺，同時在心裡默默複述著意識海裡江妍實時傳送過來的、帶著濃濃惡趣味的台詞：“我…我也沒想到這次升級會這樣……姐姐她……她好像五臟六腑……傷的更嚴重了……”語氣充滿了自責和慌亂。
“什麼？！”沈烽目眥欲裂，手瞬間摸向腰間，“你他媽給我說清楚！什麼叫‘好像’？！什麼叫‘更嚴重了’？！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他幾乎想把這個投影撕碎。
林傑的臉色也瞬間沉了下來，但他強壓著怒火，手指飛快地在平板上操作，調出更深層的生理數據掃描界麵，試圖驗證妹妹的話。
妹妹感受到兩道幾乎要實質化的、充滿殺意的目光，硬著頭皮繼續念著江妍的“劇本”，聲音帶著刻意的“哽咽”：“姐姐需要輸血……你們也看到了，她流了那麼多血……我隻是個意識體投影，我沒有血可以輸……所…所以……”她恰到好處地停頓，製造懸念。
江妍在純白空間裡笑得直打滾，毫無形象地拍著地板：“哈哈哈哈！絕了！妹妹！奧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啊！‘五臟六腑傷的更嚴重了’？哈哈哈！你看沈烽那表情，像要吃人！林傑那手速，快把平板戳穿了！笑死我了！”
妹妹在現實裡念著沉重的台詞，意識海裡卻對著江妍翻了個白眼，用意識傳音：“姐姐！你收斂點！我這邊壓力好大！沈烽真的想掏槍了！”
“安啦安啦！”江妍抹了抹笑出來的眼淚，繼續興致勃勃地當導演，“繼續繼續！台詞來了！”
現實
沈烽和林傑聽到“輸血”兩個字，同時愣住了。
他們看著床上大片乾涸的暗色血跡，又看看江妍蒼白如紙的臉，一股巨大的荒謬感和遲來的醒悟擊中他們——是啊，流了那麼多血，補充血液是最基本的生理需求！他們之前竟然被永生和能量這些概念繞暈了，完全忽略了這最原始、最致命的問題！
妹妹感受到他們的動搖，立刻乘勝追擊，繼續複述江妍那唯恐天下不亂的台詞，語氣帶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坦白”：“其實……我的投影維持，也一直在消耗姐姐的能量……而姐姐升級的時候，我為了穩定她，不小心動用了能力結界讓她飄起來……升級能力本身肯定是要消耗巨大體力和生命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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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可以理解為，你們人類的電腦被徹底格式化重裝係統……姐姐流那麼多血，其實……都是我在消耗姐姐的記憶、情感模塊和體力……來維持這些操作……”
她越說聲音越低，仿佛羞愧難當。
沈烽和林傑的目光瞬間變得無比冰冷，那不再是憤怒，而是一種看待致命威脅物的森然殺意，幾乎要將妹妹的投影凍結、碾碎。
妹妹承受著巨大的精神壓力，硬著頭皮念完最後一段遺言般的台詞：“所以…所以輸血的事情…請儘快安排吧……還有，你們二位目前的永生狀態，也就是這麼年輕的模樣……能夠維持……其實也是在靠……吞噬姐姐的生命才得以延續的……”
她深吸一口氣，“中途……如果姐姐醒來的話……麻煩二位……不要再讓姐姐幫忙處理二位的公司了……讓她……好好休息……”
說完，仿佛再也承受不住那兩道殺人的目光，她的身影瞬間消散在空氣中，逃也似的離開了現實。
死一般的寂靜籠罩了房間，隻有監護儀規律的滴答聲。
幾秒鐘後，沈烽的怒吼打破了沉寂，他狠狠一拳砸在堅硬的黑色牆壁上：“老林！我他媽就說這數據精沒安好心！從一開始就沒安好心！”
他猛地抬起自己依舊年輕有力的雙手，眼神複雜地盯著，充滿了厭惡和一絲恐懼，“……老林！有沒有辦法！你快點整個藥出來！把這破永生給我解了！我不要了！老子不要了！”
林傑沉默著，鏡片後的目光深不見底，他看著妹妹消失的地方，又看向床上呼吸微弱的江妍，最終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疲憊：“沈烽……我……研究不出當時那個藥劑了。所有的數據和樣本……都隨著那次事故……不可逆地損毀了。”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隻剩下冰冷的決斷，“現在隻能按她說的……先給妍妍輸血。其他的……”
他再次看向妹妹消失的虛空，語氣森寒，“等妍妍醒了，我再看看有沒有辦法……徹底清除掉這個占用她意識海、吞噬她生命的……‘妹妹’。”
沈烽胸膛劇烈起伏，他看著床上仿佛隨時會熄滅生命之火的江妍，所有的暴怒最終化為沉重的擔憂和一絲無力。
他咬著牙：“行！那趕緊輸血！我的血型和她一樣，我先來！”
沈烽和林傑對視了一眼，無需多言，一種基於共同危機和目標的短暫同盟在這一刻形成。
林傑默默地點了點頭，轉身快步離開房間，去自己暫住的房間拿早已準備好的專業輸血設備。
意識海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妍在意識海裡笑得整個人蜷縮成一團，眼淚狂飆，手指著實時投影裡沈烽砸牆怒吼和林傑那副要捏碎妹妹的冰冷表情，上氣不接下氣：
“看…看到了嗎妹妹！哈哈哈哈！吞噬生命！徹底清除！啊哈哈哈哈！這兩個傻子！就這智商！到底是怎麼當上總裁的？！啊？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肚子好痛！哈哈哈！”
妹妹一臉生無可戀地飄在旁邊，看著投影裡林傑哥哥那副要消滅自己的樣子，又看看笑得快抽過去的姐姐，無奈地歎氣：“姐姐，你玩得開心就好……但是，你真的要小心彆玩脫了……上次你惡作劇過頭，他們倆可是聯手把你按在沙發上撓了半小時癢癢，你忘了？”
江妍好不容易止住一點笑，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淚花，擺擺手，但那雙黑瞳裡的惡作劇光芒依舊璀璨奪目：“知道了知道了！放心，我有分寸！再玩會兒嘛，看他們給我輸血的樣子肯定更有意思！嘿嘿……”
她臉上又露出了那種讓妹妹脊背發涼的天使惡魔混合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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