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沈烽的表情瞬間僵住，隨即眉頭擰成了疙瘩，嘴角不受控製地向下撇，露出一個毫不掩飾的、極其嫌棄的表情。
他甚至下意識地往後靠了靠，仿佛那“小吃街”三個字帶著某種難以忍受的氣味。他喉嚨裡發出一聲短促而響亮的、帶著濃濃鄙夷的“嘖！”。
林傑的反應則更為內斂，但同樣充滿了抗拒。他金絲眼鏡後的眼神明顯冷了一度，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
他沉默了兩秒，似乎在消化這個提議的荒謬性，然後才用一種極度克製、但依舊能聽出濃濃不讚同的平靜語調開口，聲音比剛才低沉了幾分：“……人流量巨大，衛生條件無法保證，信息噪音乾擾嚴重，存在不必要的風險暴露點。”
他一連串精準的、基於數據和理性的分析，每一個字都像是在給小吃街這個選項打上巨大的紅叉，表達著最深層次的嫌棄和無語。
兩人看向江妍的眼神，都帶著一種“你認真的嗎？”的無聲控訴和無奈。
江妍手指輕輕轉動著骨瓷茶杯，看著對麵兩人毫不掩飾的嫌棄表情，紅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她慢悠悠地又喝了一口茶水，才開口，聲音帶著一種慵懶的狡黠：“嘖，又不是真為了去‘吃’的。”她放下茶杯，杯底與托盤發出清脆的磕碰聲，“我的能力最近……有點小小的波動現象。”
她伸出小拇指，比劃了一個微小的距離，眼神卻帶著一種獵奇的興奮，“今天去那種地方，找幾個玩具玩玩，或許……我能解鎖點新的能力呢？”
沈烽擰著的眉頭稍微鬆開了些，他身體前傾，手肘撐在桌麵上，眼神裡重新燃起一絲對遊戲的興味，聲音也乾脆了些：“行吧。”
他抓起餐巾又擦了擦手，像是準備去處理一件工作，“你說下大概目標人物，到時候我幫你看著點，省得有不長眼的蒼蠅湊過來壞你興致。”
林傑推了推金絲眼鏡，鏡片後的目光銳利地掃過餐廳裡其他用餐的客人，似乎在評估環境風險。
他微微頷首，聲音依舊冷靜，帶著一種後勤保障般的考量：“人多的情況下，變量增多，容易出現計劃外的差錯。”
他頓了頓，目光轉向江妍，語氣認真得像在討論實驗防護，“如果需要進行大規模清除操作的話，你需要備一套全身雨衣。避免……不必要的沾染。”
江妍聞言，發出一聲短促的輕笑，身體放鬆地靠向椅背，黑色裙擺的褶皺隨之舒展。她隨意地揮了揮手，指尖在空中劃過一道隨意的弧線：“到時候再說吧~”
她語氣輕鬆，仿佛在談論天氣，隨即話鋒一轉，眼底掠過一絲冰冷的戲謔，聲音也放得輕柔了些，“更何況……我們總要帶點禮物回去給薇薇的，不是嗎？”這話裡帶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體貼。
“嘖！”
沈烽立刻不耐煩地咂了下嘴，眉頭又擰了起來，像是聽到了極其倒胃口的事情。
他身體向後重重靠回椅背，雙手環抱在胸前，眼神帶著明顯的醋意和不滿，像個沒得到糖果的孩子：“你還提那廢物呢？還禮物？”
他瞥了江妍一眼，語氣帶著點賭氣的意味，“你都沒送我們跨年禮物！這都1月3號了！”
林傑原本平靜的表情也出現了一絲細微的裂痕，他放下手中的餐具，用餐巾極其緩慢地擦拭著本就很乾淨的指尖，動作帶著一種刻意的優雅，但聲音卻比剛才冷了幾分：“妍妍，柳月薇當前的狀態並不需要任何形式的禮物。她的存在價值已經趨近於零。”
他抬眼，目光直視江妍，金絲眼鏡後的眼神帶著一種純粹的占有欲和理性的建議，“我們，更需要你的禮物。或者……”
林傑嘴角勾起一個幾乎看不見的、帶著挑釁的弧度，聲音清晰而平穩，“你也可以隻送給我。畢竟沈總脾氣差，性格急躁，品味也……”他故意沒說完，但未儘之語充滿了鄙夷，“沈總或許根本看不上你精心準備的東西。”
“媽的！林傑！”沈烽瞬間被點燃，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杯盤叮當作響。
他身體前傾，凶狠地瞪著林傑，額角青筋隱隱跳動，聲音從牙縫裡擠出，帶著濃重的火藥味：“幾天不打你，你他媽皮癢了是吧？！敢在妍妍麵前挑撥離間？！”沈烽握著拳，指節捏得發白，仿佛下一秒就要撲過去。
林傑毫不示弱地迎上沈烽暴怒的目光，身體依舊保持著挺直的坐姿，但下頜線繃緊，眼神冰冷如刀。
他推了推眼鏡，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被戳破偽裝的尖銳反擊，語速極快：“沈烽！昨天晚上你抱著妍妍親她頭頂的時候，我可沒攔著你！要打架？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