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來者不善_一個家族的斷代史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93章 來者不善(1 / 1)

天已晌午,苗褚看看天,忙著張羅做飯,她知道,兒媳婦梅蘭這個時候需要休息,就交代永昶不要打攪她,讓她歇歇,然後把她推進屋裡。

梅蘭確實也累了,悲傷加勞累早已令她疲憊不堪,婆婆這樣善解人意的舉動令她感動不已,她回頭說了句那我歇了娘,就關上門把自己放到了床上。

菜剛端上桌,門外來了兩個男人,氣勢洶洶要找苗永昶。永昶有些納悶,弄不明白什麼事情,倒是苗褚氏多了個心眼,讓永昶在屋裡待著,他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來人是兩個青壯漢子,也許忌憚苗家的高門大院,沒敢貿然進家,隻在門口吵吵著,喊苗永昶出來。

苗褚氏不認識這兩個人,看對方的架勢顯然來者不善,她自信兒子永昶不是個好惹事的人,何況這兩日一直在敏河燒紙,基本上沒離開自己,這樣一想,她的心篤定了,就和顏悅色地讓兩個人進家裡說,在外頭吵吵鬨鬨不像樣子,家裡正好做好飯了,一起吃也可以,有什麼事吃了飯再說。

兩個人互相對看了一眼,顯然吃不準眼前這個非同尋常的女人是什麼身份,但也不敢太過放肆,畢竟這是苗家莊。其中一個說道,我們就找苗永昶,是他欺負死了我弟弟,他得抵命。

圍觀的四鄰八舍都跟著吃了一驚,這話太過突兀,都知道苗永昶是個什麼樣的人,說他欺負人,沒人相信。自小到大,永昶在鄉鄰的眼中就是個聽話的孩子,及至長大成人當了先生,苗永昶也是溫和的很,像個讀書人,說他欺負人,還把人欺負死了,這簡直就是個奇聞,反正苗家莊沒人相信。於是,圍觀的人都笑了,像看玩把戲一樣的笑。

那兩人有些懵,看著圍觀的人個個麵帶笑意,就有些惱了,對著苗褚氏說,有本事把苗永昶叫出來,拿杆子戳馬蜂能惹不能撐了,當縮頭烏龜也不行,多出一躲不了十五。

苗褚氏一聽對方出言不遜,隨即嗬斥道,把嘴放乾淨點,有事說事,說著,掃了一圈四鄰八舍的人,說大夥都看見了,他倆說俺家永昶欺負他死了他弟弟,讓他跟大夥說說,我們家永昶是怎麼欺負死你弟弟的,有理不在聲高,苗家的人從不做虧心事,做了就是做了,沒做就是沒做,也不是你們想賴就能賴了的,說吧,大夥都聽著呢。

那兄弟倆還沒張口,永昶就出來了,我連你們是誰我都不知道,你們憑啥說我欺負死了你兄弟?認錯人了吧,說著,一拉苗褚氏的手,走,娘,咱吃飯去,說著一隻腳已經邁進了門裡。那兄弟倆愣了一下,趕忙跑上前攔住永昶娘倆,想走,哪有弄容易的事。苗褚氏嗤地冷笑了一下,笑話,這是我的家,我想進就進,想走就走,你還能管著?起開。那兄弟倆沒見過這個陣仗,遲疑了一下還是讓開了。苗褚氏回頭對剛趕過來的憨柱說,大哥,麻煩你喊下郭保長,就說有事找他。憨柱應了一聲去了。苗褚氏對那兄弟倆說,屋裡說話,既然你們口口聲聲說俺家永昶欺負死了你兄弟,等會俺村的保長來,咱公對公說清楚,彆以為我們老苗家好訛。那兄弟倆訕訕著,跟在了苗褚氏娘倆身後進了苗家。

郭修謀剛從青石街回來,一杯茶剛泡好還沒來及喝,就見憨柱急匆匆進了家門。憨柱話不多,隻說他東家有請,望保長過去一趟。說完,轉身就走,一句廢話都沒有。郭修謀哦了一下,停住掀杯蓋的手,這時候,憨柱已經走到大門外了。

喝了兩口茶,郭修謀這才邁著方步往苗家走去。一路上,不停地有人從他身邊走過,急匆匆的樣子像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也有看到他打一聲招呼的,卻也說著說著就走到前頭去了。郭修謀看到所有人都是往苗家奔去,無需說,一定是苗家有什麼事情,否則不會差憨柱叫他,也不會有那麼多的人往那邊奔。

苗家門口圍了好多人,有人探頭探腦往裡麵張望,也有忿忿不平地說著什麼,郭修謀聽個大概,那是替苗家抱不平。幾個年輕點的小夥子摩拳擦掌,一副同仇敵愾的表情。眾人看到保長郭修謀,自動閃出一條道,臉上露出期盼的表情。似乎他的到來一切都會迎刃而解。郭修謀咳嗽一聲,抖抖肩,大步跨進了苗家。

郭修謀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後,不客氣地對那兄弟倆說,要不是講著親戚道理的,非得把你們送鄉公所不可,你兄弟喝多摔死的,根也沒有永昶的事,梢也沒有永昶的事,隻能怪你自家兄弟命薄,人家永昶的大舅看你兄弟可憐,自掏腰包給你兄弟置了一副棺材,你們不感恩也罷,還借著這個機會敲詐人家,你們還有沒有良心了?信不信我立馬把你們送到鄉公所?

那兄弟倆依然堅持他們兄弟的死跟永昶有關,但是氣勢上已經弱了許多,也許他們知道自己的無理,隻是既然來了,張了這個口,怎麼地也得撈點補償回去,否則回去沒法交代,要知道他兄弟倆可是胸脯拍得梆梆響,發誓得給兄弟討還個公道才回去,如今被苗家莊的保長幾句話給打發回去,麵子上不好看不說,倆人步行走來鞋底的損失豈不是白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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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修謀看看自己的說教沒有效果,臉就有些掛不住了,既然你們油鹽不進,那也不能怪我不講情麵了,說著拂袖而去。

苗褚氏知道,保長郭修謀是真的生氣了。在苗家莊,還沒有人不給郭修謀麵子,無論是本村的還是外村的。一聽說麵前站著的是保長郭修謀時,爭執的雙方總是會很客氣地尊稱一聲保長,然後再就事論事,激烈的程度也會收斂許多。一般情況下,郭修謀總能居中調停,提出一個雙方基本上都滿意的結果。所以說,整個黃方山套裡,苗家莊的保長郭修謀的名氣相較那些村的保長響亮許多,當然,這可能跟他有五個年輕力壯的兒子有關。

自從郭修謀的三兒子帶著護兵回家探親後,苗家莊的人發現保長郭修謀的腰似乎比以往更直了,說話的口氣也硬強了許多。當然,這都是細心人的感覺,至於明麵上的表現就多了,譬如,郭修謀喝的茶似乎比以往講究了,而不是那種漂著茶梗的大把抓。再譬如,有人看見郭修謀石磨上的麥子多了,高粱少了,反正郭修謀給人的感覺更像一個保長了。

看著自稱保長的人氣哼哼地走了,那兄弟倆互相看了一眼,隱藏的狡黠一閃而歿,似乎為氣走了這個村的保長而自得。他們不知道,那個拂袖而去的保長已經動了怒氣,接下來他們將會為自己的固執付出代價。

自打進門那兄弟倆就沒按照主家的意思坐到椅子上,而是一左一右蹲在了門檻裡,頭勾勾著,像是年成歉收的佃戶。其實,自打進了苗家高大的屋子,那兄弟倆已經怯了幾分,油漆光亮的棗木椅子更讓他們自慚形穢。他們自忖沒有坐下的必要,也有違他們的本意,倘若真的坐在椅子上,他們不光不習慣,甚至產生做客的感覺,那他們緊繃的臉色就會繃不住,賴上錢財的心念就會土崩瓦解。

苗褚氏好氣又好笑,這麼多年,不管是客人還是佃戶,還真的沒有一個人以這樣一個姿態蹲在門檻裡。彆扭,說不出的彆扭。菜已經涼了,有那兩人一左一右把門,他們也不好意思吃,不吃吧,這樣乾坐著也很尷尬。苗褚氏讓永昶倒了兩杯茶,那兩兄弟卻一扭頭,死活不接,似乎一杯茶就把他們收買了。

郭修謀氣壞了,感覺麵子上掛不住,苗家請他過來顯然是尋求幫助,原本以為幾句話就把那倆人打發走,沒成想那倆家夥油鹽不進,一根筋認為他兄弟的死跟永昶有關。通過永昶的言語,郭修謀確定這倆兄弟就是耍無賴,無非就是訛兩個是兩個,反正不吃虧。苗褚氏的意思很明確,那倆人兄弟的死跟苗家無關,而且作為苗家的親戚,大老執褚亞青已經儘了心意,自掏腰包給死者弄了口棺材,要說死者跟永昶的關係,無非就是叔伯兩喬的關係,其實根梢都沒關係。沒有關係偏說成有關係,這就是明個明的耍無賴。在苗家莊耍無賴,郭修謀不乾了,他決定治治這兩個不分好歹的外鄉人。

郭修謀再次進來時就沒了先前的好臉色,他冷著臉對跟進來的幾個棒小夥子一努嘴,綁了。幾個小夥子一擁而上,就要動手綁兄弟倆。那倆兄弟沒想到郭修謀來這招,慌得聲音都變了,喊著乾什麼乾什麼,站起身就要奪路而逃。幾個小夥子早已憋著一股氣,扭胳膊的扭胳膊,扳頭的扳頭,幾下子就把那倆兄弟製服了,捆得像個粽子一般。

苗褚氏倒有些不忍,問郭修謀這樣合適不,要麼放他們走算了。

郭修謀蔑了那倆兄弟一眼,苗家莊是他們想來就來的?這麼多年,還沒有哪個莊的人敢到苗家莊來拍苗家的鑼,苗南拳在的時候誰敢?不劈了他才怪,這不是明個明的訛人麼,好,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怨不得我們了,走,送鄉公所去。

出了苗家大門,那倆兄弟看著圍觀的一幫人似乎來了勇氣,扭轉頭大呼大叫,欺負死人不抵償還綁人,還有王法麼?圍觀的人嘻嘻笑,至於永昶欺負死人的原委早已傳遍苗家莊,當然,他們一點都不相信這兄弟倆的話,苗家給人的印象及為人處世不是他們一句兩句話就能改變的。有人上去給了大呼小叫最歡的那個一腳,滾你的蛋吧,還跑苗家莊來撒野。那人吃了痛,不敢再大呼小叫了,轉頭給當哥的嘟囔,哥,真送鄉公所去?當哥的臉色頗為緊張,去就去唄,怕啥,咱一不偷二不搶的。

郭修謀看著那兄弟倆被推搡著出了苗家大門,轉過頭笑嗬嗬地問苗褚氏還滿意不。苗褚氏當然隻能說滿意,可心底下還是不十分讚同郭修謀的做法,倘若那兄弟倆再回來怎麼辦?還是再綁了送到鄉公所?可是想想,那兄弟倆也是實在氣人,哪有這樣無賴的人啊,自家兄弟失足摔死了不怨自己,反倒耍無賴,訛詐兩個錢。錢不是沒有,但不是這個給法,倘若那兄弟倆可憐巴巴地央求,說不定自家心一軟,三塊兩塊大洋不在話下,像這樣一副無賴麵孔,誰吃他們那套。

郭修謀似乎看出苗褚氏的心思,直接打包票說,要是那兩個家夥再來找事,我就不客氣了,你放心大妹子,有我在他們蹬不了蹦,我還不信在苗家莊他們能翻天。也真是的,還有這麼迂魔的人,不去敏河找,跑到苗家莊來找,這不是找不自在麼,人又不是你家永昶摔死的,錢糊心了真是。

苗褚氏送走郭修謀後,一個人在院子裡站了一會,直到永昶喊她吃飯她才應了一聲。說實話,苗褚氏總覺得事情不是那麼簡單,隱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郭修謀的處置方式太過粗暴,把那倆人捆了更是不妥,可是,若不是那樣,就憑那兩人的無賴樣,還真不好對付,總不能打出門吧。

幾個小夥子押著那兄弟倆出了莊子沒多遠就把他倆放了。這點頗令那兄弟倆奇怪,不相信對方就這樣輕易地送了他們。看那兄弟倆呆瓜一樣站著,叫大晨小子的踹了其中一個一腳,滾蛋吧,以後彆讓我看到你們。

兄弟倆撒腿就跑,直到跑出好遠,才停下來喘息。喘勻了,當弟的才站直腰,看著苗家莊的方向埋怨,我說不來吧,你偏來,哪有弄好的事,你沒聽說,敏河的褚大戶跟他家有親,你想想,人家能差到哪裡。當哥的顯然不讚同當弟的話,甩了甩酸疼的胳膊說,現在說有什麼用,

兄弟倆撫著有些酸痛的胳膊愣了好一會,這才悻悻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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