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來的疲憊、目睹兄弟重傷的恐懼、以及此刻請求被無情拒絕的委屈和憤怒,如同火山般噴湧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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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坐起來,瞪著通紅的眼睛直視張維,聲音帶著哭腔的質問尖銳地刺破車廂:
“為什麼!我的兄弟受傷了!躺在醫院生死不知!我們連他去了哪家醫院都不知道!我就想去看一眼!就他媽的看一眼!為什麼就是不讓?!!”
他激動地揮舞著手臂,指向車廂外:“部隊……部隊就是這麼沒有人情味的地方嗎?!這事就不能有個商量的餘地嗎?!就非要一句冷冰冰的‘服從命令’,就把人所有的念想都活活扼殺嗎?!!”他聲嘶力竭,每一個字都裹著血淚。
“對!天天說的沒錯!”邱磊也像是被點燃了引線,猛地站了起來,聲音同樣崩潰,“班長!我們不是不懂紀律!我們就是想看看他!這要求過分嗎?!我們心裡難受啊!憋得要炸了!小白是為了誰?!他是為了我們,為了老百姓!為了班長你!”
邱磊痛苦地用手捂住了臉,身體微微顫抖。
車廂內的火藥味濃烈到了極點。
張維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像幾條憤怒的蚯蚓在皮膚下扭動,他握著糖盒的手捏得更緊,指節發出輕微的哢噠聲,胸膛劇烈起伏,死死壓住那即將噴薄而出的怒火——
“好了!!”一聲低沉卻極具穿透力的喝止驟然響起。
是張廣智。
他一直沒有參與爭吵,隻是沉默地坐在一邊,緊鎖著眉頭。
此刻,他用力地用手掌拍了一下身下的卡車底板,發出“嘭”的一聲悶響,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張廣智抬起頭,目光掃過情緒失控的張天天和邱磊,最後落在緊繃得像一張滿弓的張維身上。
“吵什麼吵?!”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沉重的力量,“你們以為班長不想去看小白嗎?!!”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兜頭澆在了情緒最激動的張天天頭上。
他張著嘴,還想爭辯什麼,卻在對上張廣智那雙同樣布滿血絲卻異常清醒的眼睛時,猛地噎住了,後麵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
邱磊也停下了顫抖,翻了個白眼,發出一聲沉重而無奈的歎息,頹然地坐了回去。
車廂裡隻剩下壓抑的呼吸聲和卡車引擎的低鳴。
張維依舊維持著那個姿勢,背脊挺得筆直,好似一座沉默的石碑。
他摩挲糖盒的動作停了一下,隨即又繼續,隻是頻率慢了許多,視線低垂,要將那冰冷的金屬盒看出花兒來。
張廣智深吸一口氣,看向五班所有的新兵,聲音帶著一種經曆過磨礪後的清晰和沉重:“兄弟們,冷靜點!
我們小白受了傷,班長心裡隻會比我們更疼、更急、更煎熬!他比我們任何人都想立刻到小白身邊!”
他的目光掃過一張張年輕而痛苦迷茫的臉,“但是,‘能不能去’這件事,根本就不是班長一個人說了算的!”
他加重了語氣,一字一頓:“所以你們在這裡跟班長吵翻天,吼破喉嚨,有用嗎?能讓上級改變命令嗎?能讓營區大門為我們敞開嗎?不能去的,還是不能去!”
“那……廣智,”李寧和王強擰著眉,聲音透著不甘和茫然,“你說……咱們就這麼算了?就這麼乾等著?連小白現在醒沒醒都不知道?”
張廣智沉默了片刻,仰起頭,望著卡車被帆布篷遮蓋的車頂棚。
棚布上還沾染著風沙的痕跡,昏暗的光線勾勒出他緊抿的嘴角和堅毅的下頜線。
過了幾秒,他才緩緩低下頭,目光重新投向張維,聲音帶著一種認命般的沉重和一絲不易察覺的信任:
“就聽班長的吧。”
這一句話,像抽走了所有人的力氣。
孫二滿不甘地低吼了一聲,一拳砸在自己大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最終還是頹然地坐了下來。
李寧和王強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無奈和痛苦,默默地垂下頭。
張天天依舊抱著林白的背包,但肩膀的抖動已經變成了無聲的、微弱的抽搐,他把臉更深地埋進背包裡。
車廂裡陷入了死寂。
發動機的轟鳴聲似乎也變得遙遠。
沒有人再說話,隻有粗重的呼吸和壓抑到極致的悲傷在狹小的空間裡無聲地流淌。
那個林白平時總是坐著的位置,如今空蕩蕩的。
這突如其來的空缺,巨大得令人窒息,整節車廂都因此失去了重心,變得格外空洞和冰冷。
沒有了林白的輕聲笑語,沒有了他關鍵時刻堅實的臂膀和無言的守護,
這個小小的空間,像是被生生剜走了一塊血肉,留下的是一個鮮血淋漓、冰冷刺骨的窟窿,提醒著每一個人:
他們的戰友,
此刻正獨自在未知的地方與生死搏鬥,
而他們,
連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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