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長的話音剛落,
外麵又有一道威嚴的聲音傳來。
“誰乾的?!出來也讓我和指導員看看。”是連長郭玉傑的聲音,像裹著冰渣子,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壓,瞬間讓喧鬨的食堂落針可聞,
“出來讓大家夥兒看看到底是哪個班的新兵吃飽了撐的?這麼有精神!”
聲音陡然拔高,被這突發事件釘在原地的新兵們,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林白身上,
畢竟他離那片災難現場最近。
林白心裡咯噔一下,一股無名火夾雜著強烈的憋屈直衝腦門。
他媽的!
真是天降橫禍!
他隻不過順手扶了個人,提醒了一句集合,結果就被這兩個蠢貨連累得成了“當事人”!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湧的情緒,臉上恢複了慣常的平靜,隻是眉頭有一秒蹙得很緊。
他沒有絲毫猶豫,挺直脊背,邁步朝門口走去。
清者自清,躲是躲不掉的。
剛才還囂張跋扈、恨不得用鼻孔看人的吳泰和鄭凱,此刻像被戳破的氣球,囂張氣焰消失得無影無蹤。
兩人飛快地對視一眼,眼底閃過一絲慌亂,隨即低下頭,縮著肩膀,垂頭喪氣地跟著林白往外走,那副慫樣和幾分鐘前判若兩人。
周奇也被這陣勢嚇懵了,吸了吸鼻子,抹了把臉,也怯怯地跟了出去。
食堂門外,各班隊伍已經在各班班長的口令下整隊完畢,氣氛肅殺。
其他班長也聞聲聚攏過來,麵色凝重地看著張維麵前站成一排的四個人:挺拔如鬆的林白,垂頭喪氣的吳泰、鄭凱,還有眼眶通紅、身體微微發抖的周奇。
郭玉傑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在他們四人臉上掃過,尤其在林白麵無表情的臉和吳泰、鄭凱躲閃的眼神上停留片刻。
他沒有立刻質問,但那沉重的壓力讓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就是你們鬨事?行,既然這麼有活力,一百個俯臥撐準備!”
“連長!我們………”吳泰覺得腦袋要炸了,他最多能做三十個,一百個他能直接死這兒。
“二百!”連長的聲音沒有半點情緒,眼睛掃了一眼旁邊沒有任何抱怨的話就馬上服從命令趴在地上做俯臥撐的林白,多了一絲審視。
下達命令後,直接走人,留下四個人就在食堂門口,眾目睽睽之下非常丟臉的做著俯臥撐。
“班長!小白他不可能主動挑事的!”張廣智看著默默做著極度標準俯臥撐動作還半點不會偷懶的林白,著急的小聲和張維打著報告。
“是啊班長,小白他是做好事被沾帶的!”張天天急得向張維解釋。
“那個鱉孫,難怪他被欺負!怎麼不站出來告訴大家,林白隻是好心幫他啊!”邱磊惡狠狠的看著那個四班的周奇。
“班長,小白他………”孫二滿剛一張嘴
“全他麼給老子閉嘴!”張維皺眉低喝。
他當然知道!
但眼下發生了什麼不重要,不聽指揮不按時集合就是該罰!
四個人中,隻有林白的俯臥撐標準到位,而且速度極快。
兩百個俯臥撐完成時,那三個才病病懨懨的做到第五十幾個。
這體能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看著林白二百個做完,臉不紅氣不喘,吳泰恨得直咬牙。
憑什麼同樣是丟人,居然還能讓這小子當著所有新兵的麵裝了一把逼!
真特麼踢到鋼板上了。
終於幾人要死不活的做完,其他新兵已經被各班班長帶回,
隻有一班,四班,五班的隊伍還在原地沒動。
“班長!”吳泰剛做完俯臥撐,哆嗦的搶先開口,聲音帶著一絲刻意拔高的委屈和指向性,
“是他!是林白!他故意把餐盤踢倒的!我跟鄭凱好心提醒他集合彆遲到,他就惱羞成怒踹盤子!”
他惡人先告狀,手指毫不客氣地指向林白。
鄭凱立刻幫腔,演技拙劣地擠出一點激憤:“對啊班長!我們看他磨蹭耽誤時間就說了一句,他脾氣可大了,二話不說就踹!還差點撞到我們!”
他努力想讓自己的說辭聽起來更真實,“周奇可以作證!”他急切地想拉一個旁觀者下水。
踏馬的,這小子要敢當著班長連長的麵不給麵子,看他之後怎麼削他!
周奇被突然點名,嚇得渾身一哆嗦,下意識地看向林白,又看看凶神惡煞的吳泰和鄭凱,嘴唇囁嚅著,臉色煞白,
那句“不是的”在喉嚨裡翻滾了好幾圈,卻被恐懼死死壓住,一個字也吐不出來,隻是把頭埋得更低了。
林白心中冷笑,麵上卻依舊平靜如常。
“林白,吳泰和鄭凱都說是你乾的,你怎麼說。”開口說話的是一班班長沈健。
林白看著沈健,聲音清晰平穩,沒有絲毫被冤枉的急躁:“報告班長。我將餐桌收拾完畢,餐盤洗淨歸位後扶起被吳泰、鄭凱撞倒的周奇同誌,
準備歸隊時,被他們二人攔住去路索要‘說法’未果,鄭凱抬腿欲襲擊我未中,卻踢中了門口碼放整齊的餐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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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言簡意賅,句句落在關鍵點上,時間、地點、人物、起因、經過、結果,交代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