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聞言,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那支普普通通的黑色中性筆,指尖無意識地摩挲了一下光滑的筆杆,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和,
讓那支冰冷的塑料筆杆也沾上了點人情味兒的溫度。
他抬起頭,迎上張維帶著詢問的目光,嘴角自然而然彎起一個淺淺的、卻無比真誠的弧度:
“嗯,給司務長的。”他聲音平實,“上次去交東西,正好看見他記賬。手裡那支筆快沒水了,劃拉好幾下才出墨,看著都費勁。”
語氣裡是單純的關心,沒有刻意邀功的意思。
張維看著林白乾淨的眼睛,心頭那股暖意又往上湧了湧。
這小子,記性好,心也細,總能看見彆人看不見的細微之處。
他嘴角也跟著揚起來,帶著點了然和調侃:“他啊?他就在後勤還用你給他送筆?”
“嗯,我猜他舍不得和連裡支。”林白垂著眸子,心虛的摸了摸鼻子。
張維輕笑,他可太了解司務長那老家夥了,精打細算得很,能省則省。
“你們倆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張維猛地一頓,難得心裡緊張了一下:“他沒說要拉你去後勤部吧?”
林白笑了出來,那笑容坦蕩得像曬透了的陽光,回答得極其絲滑,不帶半點猶豫:“當然說啦!”
張維眉梢一挑,來了興趣:“哦?那你怎麼說?”
他往前湊了湊,但不知為何,看著林白那雙含著星河般亮光的眼睛,張維隱隱覺得這小子嘴裡吐出來的肯定不是啥“正經答案”。
林白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些,嘴角邊那兩個淺淺的酒窩像盛滿了狡黠的陽光,漾了出來。
他眨了眨眼,對著張維,用一種理所當然甚至有點“賴皮”的語氣說道:
“我說——”他故意拖長了點調子,像是分享一個心照不宣的小秘密,“我說:‘不行啊司務長,我們班長他不讓我說。’”
“噗——!”
“你這個小兔崽子!!!”
張維腦子裡那根名為“班長威嚴”的弦瞬間崩斷!
他直接被林白這神來之筆般的甩鍋給氣笑了,或者說,是笑噴了!
巨大的笑聲混合著難以置信的指控,他幾乎想都沒想,抬腿就朝著林白虛踢過去——
動作快得帶風,但力道明顯收著,完全是兄弟間打鬨的架勢。
這小子,太皮了!
還敢拿他當擋箭牌!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剛從小賣部擠出來的張廣智,手裡還提著裝滿零食的塑料袋,一看班長“動手”了,條件反射地一個箭步插到兩人中間,
嘴裡嚷嚷著:“哎哎哎!班長!班長息怒啊!彆動手!有話好說!”
他張開雙臂,像個老鷹捉小雞的那位老母雞一樣,直接用後背擋住了張維那象征性的一腳。
林白反應極快,順勢就攀住了張廣智寬闊的肩膀,把自己大半個人藏在他身後,隻探出個腦袋,對著忍俊不禁的張維,飛快地、俏皮地吐了一下舌頭,做了個鬼臉。
那神情,分明寫著“班長你看,有人護著我呢!”
張維被他這明目張膽的“挑釁”和賴皮樣兒徹底打敗,繃緊的臉皮再也掛不住,“噗嗤”一聲,更大聲地笑了出來,肩膀都跟著抖。
剛才那點裝出來的火氣煙消雲散,隻剩下被這極少數才出現的活寶戳中笑點的無奈和暢快。
邱磊、孫二滿、張天天……幾個人拎著大包小包,剛踏出門口,就被眼前這“驚悚”的一幕定在了原地!
眼睛瞪得溜圓,嘴巴微張,仿佛看到了什麼世界奇觀!
班長?!
他在乾嘛?!
他在笑!
不是那種皮笑肉不笑!
不是那種扯扯嘴角就算了的!
他笑得露出了整齊的牙齒!
笑得眼角都擠出褶子了!
笑得肩膀都在抖!
笑得……都快把牙花子露出來了!
我的天!
這還是他們認識的那個班長嗎?!
在他們五班眾人的集體認知裡,
班長張維那張臉,那就是一張標準的“老驢臉”——
平時總是板著,嘴角向下耷拉著,顯得又嚴肅又不好親近,拉拉得那~~麼長。
彆說開懷大笑了,就是唇角能往上微妙地勾一勾,那都算是太陽打西邊出來,趕上過年放炮仗了!
可現在呢?
看看!
班長正跟林白和廣智鬨成一團,那笑聲爽朗得隔著幾米遠都能聽見!
臉上的笑容燦爛得簡直能晃花人眼!
“嘖嘖嘖……”
邱磊第一個反應過來,咂著嘴,搖著頭,臉上寫滿了“沒眼看”和“活久見”。
他用胳膊肘捅了捅旁邊同樣石化的孫二滿,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足夠讓僵在原地的幾個人都聽見:
“瞅瞅!瞅瞅咱班長這笑!看看這牙花子亮的!嘖嘖嘖……要不要這麼雙標啊!”
張天天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喃喃道:“我靠……我是不是可樂喝多出現幻覺了?”
幾個人站在小賣部門口,拎著剛買的零食,集體陷入了深深的、三觀震動的懵圈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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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察覺到訓練場邊緣有人影晃動,張維立刻清了清嗓子,
那點因短暫放鬆而幾乎掛在嘴角的弧度瞬間繃緊,變回了標誌性的、線條冷硬的“棺材臉”。
林白反應極快,幾乎是同步地從張廣智寬厚的背脊後閃出身形,和張廣智兩人瞬間挺直腰板,腳跟一磕,標準的立正姿勢,目光平視前方,就像剛才那短暫的嬉鬨從未發生。
不遠處的邱磊用手肘使勁杵了杵旁邊的張天天,嘴唇無聲地誇張蠕動:“你看!我就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