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偉被趙明遠和戴立剛接連硬懟,又被林白那句“百分之百”噎得夠嗆,
此刻聽到戴立剛以團長身份維護林白,更是火上澆油。
他斜睨著戴立剛,臉上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輕蔑和不耐煩,聲音拔高了幾分,充滿了挑釁:
“嗬!一個小小的團長,口氣倒是不小?既然戴團長你對你的兵這麼有‘信心’,不如乾脆點?你和師長麵前立個軍令狀!”
劉偉的手指點著桌麵,發出咄咄逼人的聲響,“就賭他林白!
如果他修複不了,或者修複過程中出了任何差錯,他林白立刻給我卷鋪蓋滾蛋!你也彆想好過,等著挨處分吧!敢不敢?!”
這話一出,辦公室裡瞬間落針可聞。
空氣仿佛凝固了。
戴立剛瞳孔猛地一縮,
不是他不敢,
隻是覺得眼前這個人卑鄙無恥!
一股怒氣裹挾著熱血直衝天靈蓋!
這個劉偉看著像個人沒想到內裡竟然如此惡毒!
能力不足可以培養,經驗欠缺可以積累,可這姓劉的,竟然直接拿一個新兵的前途命運、拿人家的軍旅生涯甚至軍籍做賭注?!
這哪裡是討論方案,分明是借題發揮、挾私報複!
他看著劉偉那張因激動而扭曲的臉,拳頭在身側攥緊,指節泛白。
見戴立剛臉色鐵青,胸膛起伏卻沒有立刻接話,劉偉仿佛一下子抓住了對方的“軟肋”,
臉上頓時浮現出一種占據道德高地的得意笑容,他故意拖長了調子,嘲諷道:“喲?戴團長這是……怕了?剛才那股替新兵擋槍的硬氣勁兒呢?怎麼,碰到真格的就縮回去了?原來隻是嘴上英雄啊?”
戴立剛氣得太陽穴突突直跳,瞪視著劉偉,喉嚨裡滾出一個壓抑的“你……”,正要不顧一切地頂回去——
一個清冽如山泉的聲音,平靜地穿透了凝滯的、充滿火藥味的空氣,清晰地響起:
“報告首長。”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彙聚到聲音的來源——林白身上。
他依舊站得筆直,眼神坦然地越過戴立剛的肩膀,看向劉偉。
“劉主任的提議,我可以答應。”林白的語氣平淡得像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沒有絲毫被激怒的痕跡,
“如果,我按照要求,成功、徹底地修複了安全局域網,確保後台防火牆穩固無誤……”
他微微一頓,目光直視劉偉那雙充滿驚疑和怒意的眼睛,“那麼,您又將承擔什麼樣的後果?”
戴立剛心頭猛地一沉,立刻低喝:“林白!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交給我。”
他本能地想把林白護在身後,不想讓他卷入高層這種赤裸裸的惡意交鋒。
劉偉先是一愣,隨即像是聽到了世上最荒謬的笑話,爆發出一陣誇張刺耳的尖笑:“哈哈哈哈!懲罰?你一個小小的新兵蛋子,還想懲罰我劉偉?!你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你憑什麼?!”
林白像是沒聽到戴立剛的低叱,也沒被劉偉的狂笑乾擾分毫,他依舊用那種不卑不亢、清晰到近乎冷酷的語調說:“憑您定下的規則。您贏了,我卷鋪蓋走人。那麼,如果我贏了,您又將如何?”
他輕輕反問:“怎麼,您剛才慷他人之慨,替彆人決定前途命運的時候擲地有聲,輪到您自己了……難道就不敢為自己的言行負責了?”
“你!”劉偉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進而扭曲,讓一個小兵當麵嗆聲,一股巨大的羞辱感和無法反駁的尷尬讓他肺管子都快要氣炸了!
他之前隻顧著痛快嘴,想用最狠的話把戴立剛和林白逼到牆角,哪裡想過自己也要搭上賭注?
讓他因為一個新兵的賭約卷鋪蓋走人?
簡直是天方夜譚!
他憋得滿臉通紅,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噗嗤……”趙明遠毫不客氣地嗤笑出聲,他抱著胳膊,聲音不大,卻精準地傳到每個人耳朵裡,帶著濃濃的譏諷:
“對啊,劉大主任,您剛才不是挺能說的嗎?讓人家一個新兵蛋子輸了就得扒軍裝滾蛋,還要給人家團長處分!
怎麼輪到您這位技術大拿頭上,就成了啞巴了?連個屁都不敢放了?
合著您這軍令狀,是專門給人家單方麵準備的?嘖嘖嘖,還真是嚴於律人,寬以待己啊!你這算盤珠子,打得軍區都聽見了!”
“你……你們……哼!”劉偉氣得渾身發抖,手指著趙明遠和林白,臉色由紅轉青再轉白。
他再蠢也明白,這個坑是自己挖的,現在跳進去絕對會摔得粉身碎骨顏麵儘失。
他絕不可能當這個冤大頭!
他憋屈地重重哼了一聲,彆過臉去,再不敢提“賭”字。
辦公室裡的氣氛變得極其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