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透過院長辦公室寬敞的窗戶,斜斜地灑在實木辦公桌上,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消毒水和紙張的味道混合的氣息。
院長緊緊攥著林白的手,那雙飽經滄桑的眼睛裡充滿了感激的霧氣,甚至有些顫抖。
他聲音洪亮,帶著老一輩人特有的誠懇與激動:
“小林啊,這孩子真是多虧你了!你不僅把孩子從鬼門關拽了回來,還給他之後的事想的這麼周全!
老頭子我做了這麼多年院長,救人是本分,可這後續的保障………
慚愧啊,我做的都不如你這年輕人周到、有魄力!”
鄧院長說到動情處,手下意識地又加了幾分力,林白那骨節分明的手指被捏得發紅,但他隻是微微抿了下唇,依舊穩穩地承托著老人家的激動,沒有絲毫抽離的意思。
林白清俊的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謙和,微微欠身道:“鄧院長您太過獎了。在您這個位置上,什麼樣的重症急症、生死考驗沒見過?
我這點事,不過是職責所在,又恰好趕上了,哪裡值得您這樣誇獎。”他的聲音溫和而平靜,像山澗清泉,試圖平息鄧院長翻湧的情緒。
“太謙虛了!小林,你這就是太謙虛了!”鄧院長連連搖頭,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反駁,
“你這次可是幫了我們醫院天大的忙!前腳剛把孩子救下來,後腳就聯係了‘基金會’,連孩子出院後的長期治療、生活保障難題都解決了!
這哪是‘恰好趕上’?這是雪中送炭,是解了燃眉之急啊!我……”
他似乎想找些更重的話來表達心中的澎湃感激,一時詞窮,猛地一拍大腿,“我給你送錦旗!對!送麵大大的錦旗!!”
旁邊一直沉默旁觀的班長聞言,濃眉一挑,暗暗點了點頭。
錦旗這個主意好——
既是對林白的認可,彰顯了榮譽,又不至於太過物質化,符合軍人低調務實的作風。
然而,班長剛覺得這是個好主意,轉頭就聽到林白溫和卻堅定地推辭道:“彆,鄧院長,您真的不用如此的。
‘基金會’設立的初衷就是救助這些因病致困、無依無靠的孤兒,幫助他們渡過難關,擁有一個更好的未來。
我隻是完成了應儘的責任和義務。
孩子能得到救助,是基金會全體工作人員和所有愛心人士的努力,是集體的功勞。您這樣單獨給我送錦旗,實在太過抬舉我了,也違背了我們誌願服務的初衷。”
林白語氣誠懇,眼神清澈,沒有絲毫作偽的成分。
他不動聲色地將另一隻手也覆在鄧院長的手背上,輕輕安撫著,試圖讓激動的老人平靜下來。
“小林呐……”鄧院長看著他這副不居功、不張揚的樣子,心中感慨萬千,一時竟不知再說什麼好,隻是反複念叨著林白的名字,千言萬語堵在胸口。
就在林白有點不知所措時,一直坐在旁邊單人沙發上的連長郭玉傑猛地清了清嗓子:“咳咳……”
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瞬間打破了辦公室裡幾乎要凝固的感激氛圍。
郭玉傑果斷地站起身來,身姿挺拔得像一杆標槍,聲音沉穩有力:
“鄧院長、劉隊長!如果沒有其他需要林白配合了解的情況,我們就先行告辭歸隊了!部隊那邊還有任務等著。”
他這句話說得斬釘截鐵,沒有絲毫拖泥帶水,恰到好處地截斷了鄧院長即將再次噴薄而出的滔滔讚美。
辦公室內那股濃稠得化不開的溫情氛圍,瞬間被軍令的緊迫感衝淡了幾分。
鄧院長張了張嘴,看著眼前兩位身著軍裝、身姿挺拔的年輕人,最終隻是感慨地重重拍了拍林白的肩膀,那未儘的千言萬語,都化在了這無聲的動作裡。
劉誌剛中隊長拍了拍一位年輕刑警的肩膀,低聲交代了幾句,這才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向等候在一旁的郭玉傑三人。
他臉上帶著公事公辦後的輕鬆,伸出手和郭玉傑用力握了握:
“郭連長,辛苦你們配合調查了!我這邊需要向林白同誌了解的情況基本都清楚了,你們可以歸隊了,非常感謝!”
郭玉傑挺直腰板,神情嚴肅地回握:“劉隊長客氣了,配合地方工作也是我們的職責。”
他話音剛落,三人動作整齊劃一地抬起手臂,“唰”地一聲,對著劉誌剛敬了一個乾脆利落、帶著軍人特有力量的軍禮。
“好!路上注意安全!”劉誌剛也鄭重地回禮。
三人隨即轉身,邁著標準的軍人步伐向外走去,剛走出辦公室沒幾步,
身後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劉誌明略帶氣喘的喊聲:“哎!林白!稍等一下!”
三人聞聲同時停步、轉身。
劉誌明追到近前,臉上帶著笑意和一絲不好意思,他看向林白,目光坦誠:“林白同誌,方便留個聯係方式嗎?後續孩子那邊萬一有什麼需要溝通的情況,或者案子上的進展,我能第一時間找到你。”
林白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班長張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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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維眉頭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目光立刻轉向連長郭玉傑,神情帶著詢問:這事兒,得連長點頭。
郭玉傑看著眼前兩個年輕部下齊齊投射過來的目光,心裡無奈地歎了口氣。
他清了清嗓子,對劉誌明語氣平和但不容置疑地說道:“劉隊長,林白在部隊期間,按規定是不能使用個人手機的。這樣吧,你留我的電話號碼,有任何需要聯係林白或者需要部隊配合的事情,直接找我。”
“哦對對對,理解理解!部隊有紀律!”劉誌明立刻反應過來,沒有絲毫推辭,臉上依舊帶著爽朗的笑容,立刻掏出手機,
“那就麻煩郭連長了!我存您的也行。”
存好號碼,劉誌明收起手機,對著三人笑道:“那就恕不遠送!三位慢走!”
三人再次點頭致意,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向醫院大門外的停車場。
然而,當他們走到來時停放大巴車的位置時,看著眼前空空蕩蕩的場地,三人都愣了一下。
早上送他們來的好幾輛部隊大巴車,此刻早已不見蹤影。
空蕩蕩的水泥地在午後灼熱的陽光下反射著刺眼的白光,隻剩下零星幾輛地方車輛停著。
“……”
三人麵麵相覷。
怎麼辦?
不能走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