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嘲地笑了笑,帶著點年輕時的莽撞回憶,“那會兒太小了,屁都不懂,就憑著一腔‘不想窩在山溝裡’的熱血,稀裡糊塗就進部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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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聲音低沉下去,“等真正摸爬滾打,明白點部隊的門道,知道該怎麼使勁兒往上奔的時候……歲數就到了眼前這道坎了。”
四級軍士長,聽著是兵王,該有的待遇也不差,但終究他還隻是個士兵。
想要那道金燦燦的軍官肩章,就得走那條獨木橋——
考軍校!
“班長,”林白轉過頭,清澈的眼眸直視著張維眼底深處那抹複雜的情緒,“那您想考軍校嗎?”
今天的張維似乎格外坦誠,林白也問得直指核心。
張維迎上林白的目光,那目光裡有探究,有關心,似乎還有一種……能看透人心的力量。
他苦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鬢角,那裡已經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幾絲風霜痕跡:“想,怎麼不想?但這個歲數……是個硬傷。”
年齡,就像一道無形的鐵閘,橫亙在無數優秀士兵通往軍官的道路上,冰冷無情。
“班長,您還沒到26周歲,”林白的語氣異常肯定,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精準判斷力,“您還有機會的!就在今年!”
張維的心臟像是被這句話猛地攥緊又鬆開。
他看著林白篤定的眼神,那一瞬間,多年壓抑的不甘和心底深處從未熄滅的火苗,猛烈地升騰起來。
他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骨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像是在積蓄勇氣,又像是在對抗某種根深蒂固的自我懷疑。
他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嘴唇,聲音帶著試探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你……覺得我……”
他終究還是難以將那“能考上嗎”四個字完整地說出口。
“班長你能!”張維話音未落,林白斬釘截鐵的聲音便清晰地響起,截斷了他後麵所有的猶疑和自我否定!
張維猛地一震,霍然轉頭看向林白。
隻見這個清俊得如同皎月的少年人,此刻正對著他展露出一個極其明朗的笑容。
那笑容柔和了他平日略顯清冷的氣質,眼尾微微彎起,唇角上揚,兩個淺淺的酒窩盛滿了陽光和絕對的信心。
他的話語清晰而有力,帶著磐石般的重量:
“班長,有我在,你能!”
“有我在,你能!”
這五個字,如同五顆滾燙的子彈,精準無比地擊穿了張維多年來在現實和自我懷疑中築起的心防!
過去這些年,他不是沒有動過心思。
書也買過,資料也翻過,但工作繁重、年齡焦慮、對未知的恐懼、以及內心深處那點“可能太晚了”的念頭,他本身學曆不高,像沉重的枷鎖,一次次讓他擱置了計劃。
太難了,真的太難了!
可就在這一刻,就在這個他親眼見證創造了無數“不可能”的少年口中,聽到了這句他心底深處最渴望、卻又最不敢相信的話!
這個如同新兵連傳說般存在的天才,用他那雙仿佛能預見未來的眼睛,無比篤定地告訴他:他能!
因為,有他在!
張維感覺一股滾燙的熱流猛地衝上頭頂,眼眶瞬間發熱。
他看著林白那雙寫滿真誠和信心的眼睛,看著那抹如同破開陰霾般的明朗笑意,所有積壓的猶疑、顧慮、自我否定,在林白的剖白麵前,轟然倒塌!
他死死攥著的拳頭,不知不覺鬆開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衝動和力量,從心底最深處噴湧而出,瞬間席卷四肢百骸。
張維沒有再多說一個字。
他隻是深深地、深深地看了林白一眼,那眼神裡翻湧著震驚、狂喜、難以置信,以及一種如同絕境逢生般的巨大感激。
最終,所有的情緒都化作一股沉甸甸的信任和決心。
他重重地、用力地拍了一下林白的肩膀!
這一拍,勝過千言萬語。
這一拍,代表著一個老兵對一個新兵承諾的無聲回應,也代表著一個在他心底沉寂多年的夢想,在這一刻,被眼前這個少年用最耀眼的方式,點燃了!
等林白轉身下樓的時候,張維才後知後覺的發現。
他想知道林白的打算,但林白卻安排了他以後的路!
張維自嘲的笑笑,論攻心,林白稱一,無人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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