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局已定,
整個帳篷陷入了一種奇異的寂靜,隻有煙頭冒出的煙霧,映照著幾張寫滿驚愕的臉龐。
“林白,你這……”連長郭玉傑最先打破沉默,他瞪著林白那張平靜得出奇的臉,又低頭看看自己手裡剩下的一把“好牌”,
嘴巴咧了半天,最終化作一聲難以置信的、帶著巨大喜悅的咆哮:“哈!哈哈哈哈哈!你小子!真是第一次玩牌?!”
林白平靜的把自己出過的牌全部碼好,兩摞放在一起相互交疊,洗牌的手法和指導員剛剛洗牌的動作如出一轍。
指導員挑眉,笑笑不說話。
連長郭玉傑蒲扇般的大手用力拍在桌子上,震得茶缸都跳了一下,臉上的笑容像開了閘的洪水,怎麼也收不住,眼角都笑出了淚花。
“行行行,你小子,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
連長指著林白對方圓說:“指導員你看看,長江後天推前浪,親手把指導員拍在沙灘上!哈哈哈哈哈哈。”
指導員方圓沒有像連長那樣大笑,但他笑得一臉寵溺。
他放下手裡那幾張還沒機會打出去的孤牌,放鬆的向後靠著“好小子,你這腦子真是乾啥都好用啊!”
林白被連長的大嗓門和指導員這帶著審視的讚賞弄得有點不好意思,耳根子微微發燙,習慣性地抬手撓了撓後腦勺,露出一個靦腆又真誠的笑容:“指導員,連長,我真是新手……可能就是運氣好點,新手保護吧?”
“新手保護?”班長張維嗤笑一聲,直接把手裡剩下的牌往桌上一扣,身體前傾,銳利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打在林白臉上,“你小子少跟我這兒裝!你這叫新手保護?新手保護能記住我們三家打出去的每一張牌?連順序都不帶亂的!”
張維的語氣斬釘截鐵,充滿了“我早就看穿你了”的了然。
“啊?!”連長郭玉傑的笑聲戛然而止,
眼睛瞪得溜圓,猛地扭頭看向林白,“林白?!你真知道我們出了啥?!你這……你這剛玩了幾分鐘啊,就這麼溜了?!”
這簡直顛覆了他對“新手”的認知。
指導員方圓則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重新坐回自己的小馬紮,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發出篤篤的輕響,眼神卻更加和藹地盯著林白:
“張維說的恐怕隻是冰山一角。林白,你這不僅僅是記牌吧?你還能……大致猜到我們每個人手裡剩了什麼牌,還會即將出什麼牌,是不是?”
他這句話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
連長郭玉傑和一直站在林白身後、充當人形背景板的六班長趙俊,兩人的表情瞬間凝固了。
猜牌?!
這才玩兒了幾把?!
他就能把剩下三家的牌都摸準?!
這他媽……除非是開了天眼,長了透視眼!
否則怎麼可能?!
郭玉傑和趙俊腦子裡同時閃過這個荒謬又驚悚的念頭,看向林白的眼神充滿了不可思議,仿佛在看一個披著人皮的超級計算機。
然而,就在他們覺得這太“扯淡”的時候,
林白卻極其自然地、甚至帶著點理所當然的表情,輕輕點了點頭!
他清澈的黑眼睛裡還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茫然,好似在無聲地問:
你們打牌……不都這樣嗎?
“嘶——!”趙俊倒抽一口冷氣,感覺世界觀遭受了暴擊。
班長張維更是看得火大,這小子裝無辜的樣子太欠揍了!
他二話不說,抬手一個毛栗子就敲在林白腦袋上,力道不算重,但聲音清脆:“把你那‘習以為常’的眼神給我收回去!
臭小子!老子要是跟你一樣會算牌,臉上能掛著這破紙條?!”他指了指自己額頭上那兩條滑稽的衛生紙“胡須”,痛心疾首。
“張維!”指導員方圓眉頭微皺,不讚同地看了張維一眼,“有話好好說就行,動手打孩子乾嘛?”
他轉向林白,語氣溫和的像是孫悟空化作的老婆婆,帶著真誠的欣賞:“雖然我也喜歡玩牌時推算,但那更多是靠經驗、感覺和局勢判斷。
像你這樣……開局不久就能精確測算到牌分布的程度,我還是第一次見。”
他坦言了自己的差距。
連長郭玉傑這會兒看林白的眼神簡直像在看稀世珍寶,牌也不抓了,身子往前湊,一臉好奇寶寶的樣子:
“林白,快給我說說!你到底咋猜出來的?是咋看穿的?”
他急吼吼地追問,像個求知若渴的學生。
“對對對!細說說!林白,求指導啊!”趙俊更是激動,脖子伸得老長,半個身子都要探到牌桌上方了。
這場景,簡直不亞於傳說中的賭神現場授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