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勢恢複了約莫五成,雖然距離全盛時期相差甚遠,但至少擁有了基本的行動和自保之力。靈魂創傷依舊如同懸頂之劍,【骸骨之敵】的標記雖被【鎮魂香】暫時壓製,卻依舊如同跗骨之蛆,提醒著他無處不在的威脅。源質能量緩慢地恢複到了【20150】,聊勝於無。
秦淵不敢在一個地方停留過久。青嵐宗的通緝令和玄冥教的追捕絕非兒戲,荒山雖偏,也非久留之地。
他熄滅了洞中篝火,仔細抹去所有居住過的痕跡,身形如同融入夜色的獵豹,向著西方疾行而去。
一路翻山越嶺,避開偶爾出現的村落和修士活動的痕跡。越是往西,天地間的靈氣便越發稀薄、渾濁,空氣中開始彌漫起一股淡淡的、令人不安的腐朽氣息。草木漸漸變得稀疏、怪異,岩石呈現出一種不健康的灰黑色。
數日後,一片望不到邊際的、令人窒息的景象出現在他眼前。
黑水沼澤。
如其名,墨黑色的汙水如同巨大的瘡疤,覆蓋了大地,咕嘟咕嘟地冒著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泡。水麵上漂浮著慘白的枯木、不知名動物的殘骸、以及各種扭曲畸形的植被。上空,終年籠罩著五彩斑斕的劇毒瘴氣,如同一個巨大的、不斷變幻顏色的罩子,將整個沼澤與外界隔絕開來。陽光艱難地穿透瘴氣,投下昏暗而扭曲的光斑,更添幾分陰森詭異。
神識在這裡受到了極大的壓製,探出體外不過數丈便變得模糊不清,仿佛被那粘稠的瘴氣和死寂的汙水所吞噬。
空氣中彌漫著各種危險的氣息:潛伏在水下的冰冷視線、瘴氣中飛舞的微小毒蟲、以及沼澤深處傳來的、若有若無的淒厲嘶嚎。
這裡是一片生命的禁區,死亡和腐爛是永恒的主題。
秦淵站在沼澤邊緣,眉頭緊鎖。想要憑借肉身橫渡這片沼澤,無異於癡人說夢。且不說那無處不在的毒瘴和陷阱般的泥潭,就是沼澤中隱藏的那些詭異生物,也絕非善類。
他沿著沼澤邊緣謹慎地前行,試圖尋找可能的路徑或人類的蹤跡。
終於,在日落時分,瘴氣變得愈發濃稠,光線幾乎完全消失之時,他在一片扭曲的枯木林後,發現了一個極其破敗的所在。
那是一個小小的木質渡口,仿佛已經被遺忘了無數歲月。幾根歪斜的木樁打入漆黑的淤泥中,支撐著幾塊幾乎要腐爛塌陷的木板。渡口邊,係著一艘更加破舊的小船。
船是烏篷船的樣式,但篷布早已爛穿,露出朽壞的骨架。船身布滿青苔和腐蝕的痕跡,仿佛下一刻就會散架。然而,就是這樣一艘看似隨時會沉沒的破船,卻穩穩地浮在墨色的水麵上,沒有絲毫搖晃。
船頭,坐著一個身影。
那人身披一件破爛不堪、沾滿汙漬的蓑衣,頭戴一頂寬大的鬥笠,將麵容完全隱藏在陰影之下。他身形枯瘦,一動不動,仿佛早已與這艘破船、這片死寂的沼澤融為了一體,身上感受不到絲毫活人的氣息,也沒有任何能量波動。
秦淵瞳孔微縮,【業力洞察】悄然開啟。
看到的景象讓他心中一驚。那蓑衣人身上纏繞的業力,並非尋常的灰黑或血紅,而是一種極其詭異的、如同沼澤瘴氣般的灰綠色!這業力並不濃烈,卻與整個黑水沼澤的環境完美融合,仿佛他本身就是這沼澤規則的一部分。惡意感知中,對方如同一塊冰冷的石頭,沒有強烈的敵意,卻也絕無半分善意,隻有一種近乎麻木的死寂。
就在這時,那枯瘦的身影,仿佛被秦淵的注視所驚動,緩緩地、極其僵硬地抬起了頭。
鬥笠下,並非人臉,而是一張乾癟枯槁、布滿深綠色紋路、如同老樹皮般的麵孔!一雙眼睛完全是渾濁的白色,沒有瞳孔,卻仿佛能看透人心。
一個乾澀、沙啞,如同枯木摩擦般的聲音,緩緩響起,在這死寂的沼澤邊緣顯得格外瘮人:
“渡一人,一物。”
聲音頓了頓,仿佛在回憶古老的規則,然後補充道:
“物,需爾等…視若珍寶者。或…一段…最痛之記憶。”
秦淵心中凜然,麵上卻不動聲色:“何為珍寶?何為最痛記憶?”
那自稱“瘴叟”的擺渡人,渾濁的白眼似乎轉動了一下,聲音毫無起伏:“珍寶,爾心自知。記憶,吾取之,爾將…永忘。”
他抬起一隻乾枯得如同鳥爪的手,指了指船頭前方。
那裡,不知何時,憑空出現了一個緩緩旋轉的、約莫臉盆大小的灰色漩渦。漩渦無聲無息,卻散發出一股詭異莫測的吸力,並非針對肉身,而是直指靈魂深處,仿佛能攫取人最珍貴的東西。
【代價預知】在這一刻瘋狂示警!傳來的並非明確的死亡危機,而是一種模糊卻極其危險的警示:等價交換,規則成立,但度量的尺子,卻完全掌握在對方手中!付出的代價,很可能遠超預期!
秦淵沉默。視若珍寶之物?他身無長物。【空冥石】或許算,但此物蘊含空間之力,未來或許有用。最痛的記憶?礦奴時期的絕望?鬼域之中的瀕死?每一次手刃敵人時的掙紮?這些記憶固然痛苦,卻是構成他“自我”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豈能輕易舍棄?忘卻痛苦,某種程度上便是背叛過去的自己。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緩緩旋轉的灰色漩渦上,又看了看眼前深不可測的沼澤和那詭異的擺渡人。
片刻後,他做出了決定。
從儲物袋中,取出了那塊閃爍著微弱銀暈的【空冥石】。雖然不舍,但相比於不可控的記憶代價,失去一件外物,是目前更穩妥的選擇。
他沒有猶豫,手一揚,將【空冥石】投入那灰色漩渦之中。
漩渦光芒微微一閃,仿佛一張無形之口,瞬間將石頭吞沒,沒有留下絲毫痕跡。隨即,漩渦悄然消失,仿佛從未出現過。
瘴叟那乾枯的臉上,似乎閃過一絲極其微弱的、難以察覺的波動,隨即恢複了死寂。他微微點了點頭,聲音依舊乾澀:
“可。上船。”
秦淵深吸一口帶著濃重腐臭和瘴氣的空氣,縱身一躍,穩穩落在船尾。
腐朽的烏篷船輕輕一晃,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無需劃槳,無人撐篙,小船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推動,緩緩離開破敗的渡口,向著五彩瘴氣彌漫的、死寂而危險的沼澤深處,無聲地滑去。
在這片吞噬光明的黑水之上,悄然開始。懷中的【鎮魂香】微微發熱,散發出淡淡的安寧氣息,勉強抵禦著周圍無孔不入的毒瘴和那股令人靈魂戰栗的死寂。
前方,迷霧重重,凶吉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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