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石指環和劍意靈性的雙重指引,秦淵又在滾燙的沙海裡跋涉了好幾天。那地圖畫得跟鬼畫符似的,隻能看個大概方向,具體位置全憑感覺。要不是劍意靈性跟個指南針似的嗡嗡指向明確,他早他娘的迷路迷到姥姥家去了。
這天傍晚,太陽還沒完全落山,氣溫稍微友好了那麼一丁點。他翻過一座特彆高的沙丘,抬眼一望,愣住了。
前麵不再是千篇一律的沙海,而是一片……巨大的、插滿了各種破爛兵器的山穀入口?
說兵器都不準確,絕大部分都是斷劍。長的短的,寬的窄的,鏽跡斑斑的,甚至就剩個劍柄插地上的……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頭,組成了一片讓人頭皮發麻的劍之墓地。風一吹過,那些斷裂的刃口就發出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聲音,有的像嗚咽,有的像金鐵交擊,有的像憤怒的嘶吼,混在一起,形成一種持續不斷、讓人心煩意亂的“劍鳴”。
這地兒怪不得叫劍鳴穀。
光是站在穀口,秦淵就感覺腦瓜子嗡嗡的,那聲音直往神魂裡鑽,攪得他剛穩定下來的魂傷又有點隱隱作痛。更邪門的是,空氣中不僅彌漫著陽煞,還混雜著一絲絲無形無質、卻又鋒利無比的殘留劍意,刮在皮膚上,跟小刀子拉肉似的。
這鬼地方,簡直就是個天然的絞肉機大陣!
秦淵皺緊眉頭,試探著往前邁了一步。
嗚——!
一道無形的、由音波和雜亂劍意混合而成的攻擊瞬間撲麵而來!他趕緊側身,那道攻擊擦著他臉頰飛過,在後麵的沙地上劃出一道深溝!
媽的,硬闖肯定不行,這威力,沒等走到頭就得被削成人棍。
他想了想,嘗試著往手指那石指環裡注入一絲靈力,同時溝通識海裡的劍意靈性。
嗡……
石指環散發出微弱的、溫潤的白光,他周身也蕩漾起一絲純粹的天劍門劍意氣息。
果然有效!
周圍那無差彆攻擊的劍鳴和雜亂劍意,似乎識彆到了這“自己人”的氣息,攻擊性頓時減弱了不少。從原來的狂風暴雨,變成了……嗯,斜風細雨。雖然還是得小心抵擋,但至少不是必死之局了。
秦淵鬆了口氣,不敢大意,運轉起初步凝聚的“劍心”,努力去感知、適應那劍鳴聲中蘊含的某種奇特韻律。這就像在嘈雜的噪音裡分辨樂譜,極其耗費心神,但每成功適應一點,他受到的壓力就小一分。
他一步步,緩慢又堅定地往山穀深處挪去。每一步都走得心驚肉跳,身上時不時就被無形的劍意劃出幾道血口子,神魂被劍鳴震得發暈。全靠劍意靈性、石指環和自身劍心三重防護,才勉強頂住。
越往裡走,斷劍的品質似乎越高,殘留的劍意也越發淩厲驚人。他甚至看到一些斷劍上還閃爍著微弱的靈光,仿佛不甘就此沉眠。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感覺像走了一個世紀,他終於穿過了那片要命的劍林。眼前豁然開朗,是一處相對開闊的山穀腹地。
腹地中央,有一座用巨石壘砌的簡陋祭壇。而祭壇前方,站著一個……東西?
那是一個人形的傀儡,但造型極其粗獷甚至破爛。身體是由各種斷裂的劍身、礦石胡亂拚湊起來的,連接處閃爍著黯淡的符文光芒。它的眼睛是兩小塊鑲嵌著的、散發著微弱劍光的透明晶石。
這【劍傀】感應到秦淵的到來,原本低垂的頭顱猛地抬起,眼中劍光驟然亮起,鎖定了秦淵!一股堪比築基後期修士的靈壓混合著純粹的劍意彌漫開來!
它沒有立刻攻擊,隻是緩緩抬起手臂——那也是一柄斷劍組成的胳膊——做出了一個標準的起手式。
秦淵明白了,這是守衛,也是一道試煉。想靠近祭壇,得過了它這關。
“來吧!”秦淵深吸一口氣,壓下身體的疲憊,眼中戰意升騰。他正好缺個陪練,試試新到手的力量!
劍傀動了!速度快得驚人,原地留下一道殘影,手中的“斷劍手臂”直刺秦淵麵門,招式簡單,卻淩厲無比,蘊含著天劍門某種基礎劍訣的精義!
秦淵不敢硬接,側身閃避,同時並指如劍,淡金色的、纏繞絲絲陽煞的劍氣破空而出,點向劍傀的關節連接處!
叮叮當當!
穀地裡頓時響起一連串密集的金鐵交鳴之聲!
這劍傀的劍法極其精妙,雖然隻是基礎劍訣,但被它使得爐火純青,攻守兼備,力量又大,身體還硬得離譜。秦淵的劍氣砍在它身上,大部分都被那亂七八糟但異常堅硬的材質彈開,隻能留下淺淺的白痕。
秦淵被打得有點憋屈,大部分時間都在躲閃和招架,偶爾反擊效果也不大。但他腦子沒停,一邊打,一邊拚命學習、模仿劍傀的劍招。他發現這劍傀的劍法雖然淩厲,卻一板一眼,缺乏變化,似乎隻是按照固定程序運轉。
“係統!”他瞅準一個機會,在心裡默念:“給這鐵疙瘩下次攻擊使點絆子!讓它靈力運轉出個小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