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通道徹底崩毀的最後一刻,那狂暴的撕扯力和光怪陸離的色彩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致的、令人心季的失重感。秦淵隻覺得身體一輕,仿佛被一隻無形巨手狠狠拋出,連同背上的柳依依和懷中幾乎失去重量的夜梟,如同三塊被隨意丟棄的石頭,朝著下方一片朦朧的黑暗墜去!
呼呼的風聲在耳邊劇烈呼嘯,刮得臉頰生疼。他拚命想催動一絲靈力穩住身形,但體內那顆布滿裂紋的金丹死氣沉沉,經脈空蕩劇痛,根本無法調動分毫。【鎮魔石盒】徹底沉寂,連一絲微光都無法泛起。他隻能憑借最後的本能,將兩個女子更緊地護在身前,用自己的脊背對準下方未知的大地。
砰!哢嚓——!
首先是背部傳來的劇烈震蕩,仿佛脊柱都要被硬生生砸斷!緊接著是三人體重疊加帶來的恐怖衝擊力,透過他的身體,狠狠貫入地下!
他們砸進了一片極其深厚的、由多年累積的枯枝腐葉和濕潤泥土形成的天然緩衝層中,直沒入近半人深,才堪堪止住墜勢。
“呃……噗!”
巨大的衝擊力讓秦淵眼前一黑,五臟六腑如同移位般劇痛,喉頭一甜,猛地噴出一大口淤血,星星點點地灑在麵前漆黑的腐葉上。全身骨骼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尤其是硬抗衝擊的後背,更是火辣辣地疼,仿佛皮肉都已開裂。
他趴在坑裡,劇烈地喘息了許久,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鐵鏽般的血腥氣和泥土腐爛的特有味道。過了好一會兒,眼前那一片片的金星和黑暗才緩緩退去,恢複了些許清明。
他艱難地動了動手指,確認自己還能動彈,然後才咬著牙,一點點地從人形坑洞裡掙紮著爬出。
顧不上檢查自己的傷勢,他第一時間踉蹌著撲到柳依依和夜梟身邊。
柳依依依舊昏迷不醒,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氣息微弱得幾乎難以察覺。那層微弱的劍意早已徹底消失,體內那絲頑固的虛湮之力如同附骨之疽,仍在緩慢侵蝕著她微弱的生機。夜梟的情況更糟,她身體冰冷僵硬,氣息近乎完全斷絕,仿佛真的變成了一具冰冷的雕塑,唯有眉心深處還殘留著一絲微弱到極致的、仿佛隨時會熄滅的生命火花。
心痛與焦急如同毒蛇般啃噬著秦淵的心臟。但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必須先弄清楚身在何處,是否安全。
他顫抖著手,將幾乎報廢的【鎮魔石盒】和布滿裂紋、光澤儘失的“雷星石”碎片小心收回儲物戒。這兩件救命的寶物為了送他們回來,已然徹底毀了。
他又內視自身,情況同樣糟糕透頂。金丹黯淡無光,表麵裂紋縱橫,仿佛一碰就會碎掉,靈力近乎乾涸。【代價核心】也處於極度沉寂狀態,僅能維持最基本的功能,反饋來的信息令人絕望:
【宿主狀態:重傷多處骨折,內臟震蕩,經脈受損)。能量水平:0.7。金丹損傷度:41。修複進度:89能量不足,修複停滯)。警告!需立刻覓地療傷,避免境界跌落!】
89的修複度,卻因能量耗儘而停滯,這比完全破損更讓人憋悶。就像一個渴死的人守著一眼即將乾涸的泉眼。
他強撐著劇痛的身體,環顧四周。
此刻似乎是黎明前夕,天色極其昏暗,隻有微弱的天光從高聳的、幾乎遮蔽了天空的環形山崖頂端滲透下來,勉強照亮這片穀底。
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令人不適的腐朽氣息和一種……淡淡的威壓感。這種威壓並非來自活物,而是一種沉澱了無數歲月、混雜著不甘、怨毒與死寂的殘留氣息。
穀地周圍,是望不到頂的、陡峭無比的漆黑山崖,形成一個巨大的、近乎封閉的環形。腳下是厚厚的、不知積累了多少年的腐殖層,踩上去軟綿綿的,散發著陰冷潮濕的氣息。四周散落著許多巨大的、形狀怪異的蒼白獸骨,一些枯死的樹木扭曲地伸向天空,枝椏如同鬼爪。
這裡的環境……給人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秦淵皺緊眉頭,忍著劇痛,將神識儘可能地向四周延伸。雖然受到重傷和環境的雙重壓製,隻能探出方圓數十丈,但那股獨特的、混合著龍威與死寂煞氣的能量殘留,卻越來越清晰。
再加上這獨特的地形……
一個名字如同閃電般劃過他的腦海!
墜龍淵!
這裡竟然是墜龍淵的外圍區域!
他們當初在此地與那孽龍殘魂殊死搏鬥,最終險死還生,對此地的氣息記憶猶新!沒想到,那殘破祭壇的傳送,竟然陰差陽錯地將他們送回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