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輩願往一試!”
秦淵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堅定,穿透了風沙的嗚咽,清晰地傳入苦梧老僧耳中。
老僧枯槁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欣慰,頷首道:“善。”
隨即,他轉向臉色鐵青的趙長老,聲音依舊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趙施主,得罪了。”
話音未落,他手中那根枯樹枝再次輕輕一點。這一次,並非點向地麵,而是遙指那淩厲的劍陣核心!
嗡!
那圈原本隻是防禦的柔和佛光驟然變得凝實,如同實質的金色琉璃,隨即猛地向內一縮,緊接著轟然爆發!
並非狂暴的能量衝擊,而是一種極其玄妙的“排斥”與“鎮壓”之力!仿佛一片無形的佛國淨土猛地擴張,將一切非我之力推拒開來!
趙長老隻覺得一股沛然莫禦、卻又中正平和的力量迎麵撞來,他主持的劍陣竟如同遇到了克星,凝聚的劍意瞬間潰散了三分!他悶哼一聲,身形不由自主地被推得踉蹌後退,每一步都在沙地上踩出深深的坑洞,體內氣血翻騰,臉上寫滿了驚怒與難以置信!
他身後的四名弟子更是東倒西歪,劍陣瞬間告破!
趁此間隙,苦梧老僧僧袍一卷,一股柔和的力量包裹住秦淵,低喝一聲:“走!”
幾人身影瞬間變得模糊,如同融入了漫天風沙之中,下一刻便已出現在百丈之外,再一閃,徹底消失在了昏黃的沙暴深處,速度快得驚人!
“苦梧!!!”趙長老穩住身形,發出一聲不甘的怒吼,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幾人消失,那老僧展現出的實力遠超他的預估,強行追擊隻怕後果難料。他臉色變幻數次,最終狠狠一跺腳,帶著弟子悻悻然轉身離去,心中對苦梧和秦淵的恨意卻更深了。
……
風沙在耳邊呼嘯,但秦淵卻感覺不到絲毫衝擊,老僧的力量將他完美地庇護其中。不知過了多久,周遭的風沙聲漸漸減弱,眼前的景象逐漸清晰。
他們已然深入西漠腹地,停在一處巨大的、被風沙侵蝕得殘破不堪的金字塔形遺跡之前。這遺跡由巨大的土黃色巨石壘成,風格古老蠻荒,與黃巾古墓又有不同,更顯滄桑死寂。
遺跡底部,一個黑黝黝的洞口向下延伸,如同巨獸張開的口器。尚未靠近,一股精純、冰冷、充滿毀滅與墮落氣息的魔氣便從中彌漫而出,令人神魂戰栗。更令人心悸的是,這些魔氣溢出後,竟與西漠本身無處不在的死寂荒蕪之氣結合,化作一個個由流沙和魔氣構成的、不斷扭曲蠕動的怪物——沙魔!它們沒有固定形態,發出無聲的嘶嚎,在本能地遊蕩,吞噬著一切誤入此地的生機。
洞口周圍,散落著許多已經失效的佛珠、經幡碎片,顯然苦梧老僧在此堅守已久。
而在洞口正上方,矗立著一塊高達三丈的巨大石碑!碑身並非北寒冰原那種玄冰材質,而是某種暗金色的、仿佛融入大地的奇異岩石。碑上刻著的並非道門符籙,而是密密麻麻的佛門真言以及一些屬於沙漠先民的古老圖騰印記。然而此刻,這塊巨大的鎮魔碑表麵已經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紋,從中不斷逸散出縷縷黑氣,碑身的光芒極其暗澹,仿佛隨時都會徹底崩碎。
“便是此處了。”苦梧老僧麵色無比凝重,指著那鎮魔碑,“此碑乃上古佛門大能與西漠先民共鑄,以無上佛力和大地母氣為基,鎮壓此穴。然歲月流逝,佛力消退,大地母氣亦被魔氣侵蝕隔絕。老衲修為淺薄,僅能勉強維持其不即刻崩毀,卻無力回天。此碑需以至純大地之力或精純佛力持續灌注,方能逐漸修複。老衲佛力早已枯竭,唯有倚仗小友新得的‘戍土’之氣了。”
秦淵看著那不斷溢出魔氣的裂縫和周圍越聚越多的沙魔,感受到碑中傳來的微弱哀鳴,重重地點了點頭。無需多言,他深吸一口氣,踏步上前。
雙腳踩在滾燙的沙地上,《戍土衛道訣》自行運轉到極致!丹田內,那枚土黃色傳承晶石猛然亮起!
轟——!
一股磅礴、厚重、精純的大地之力被引動,順著他的雙腿湧入經脈,最終彙聚於雙掌之上!他的手掌散發出濃鬱的暗黃色光芒,仿佛與腳下的西漠大地連成了一體!
“鎮!”
秦淵低喝一聲,雙掌猛地按在那布滿裂紋的鎮魔碑之上!
嗡……!
鎮魔碑劇烈一震,發出一聲仿佛沉睡萬古後被喚醒的嗡鳴!碑身上那些佛文和圖騰如同久旱逢甘霖,瞬間亮起了一絲微光!精純的戍土之氣湧入碑體,如同最好的粘合劑,開始緩慢地修複那些裂紋,驅逐侵蝕的魔氣!
有效!
然而,就在封印剛剛有了一絲穩定跡象的刹那——
“嗷吼!!!”
一聲充滿暴虐與憤怒的、並非通過空氣而是直接作用於靈魂深處的恐怖嘶吼,猛地從那深不見底的魔穴深處轟然傳出!
仿佛被秦淵的舉動徹底激怒,魔穴深處的存在發動了更猛烈的反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