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榮綠洲邊緣,空氣凝滯如鐵。
柳依依那微微垂下的劍尖,如同一個無聲卻重若山嶽的宣言,徹底斬斷了最後一絲虛偽的緩和。她站在秦淵與夜梟之間,劍鋒雖不指向師門,但那護持自身的姿態,已然表明了她的選擇——不會回歸,不會妥協。
李劍尊臉上最後一絲血色褪儘,那是一種被徹底違逆、信任崩塌後的冰冷與失望,更深處,或許還藏著一絲不被察覺的、對宗門命令的無奈與自身劍心蒙塵的焦躁。他不再看柳依依,仿佛多看一眼都會玷汙了心中那不容置疑的宗門律令,猛地一揮手,聲音寒徹骨髓:
“冥頑不靈!結天罡斬孽劍陣!”
命令一下,那三名早已蓄勢待發的天劍門金丹後期弟子立刻應聲。
“鏘!”
三柄長劍同時出鞘,劍鳴清越卻殺機凜然。三人身形交錯,步踏天罡,手中長劍揮灑出璀璨奪目的劍光,瞬間於半空中交織成一座棱角分明、結構嚴謹的三角劍陣。劍陣一成,淩厲無匹的劍意便如同實質的冰山轟然壓下,將秦淵三人牢牢鎖定!空氣被切割得嗤嗤作響,地麵的沙礫無聲無息地化為齏粉。
這並非單純的合擊之術,而是天劍門秘傳的戰陣,能將結陣者的劍元與劍意完美融合,化零為整,威力呈倍數增長,足以威脅甚至斬殺元嬰修士!
與此同時,青嵐宗的馮坤長老早已按捺不住殺意,獰笑一聲:“小孽障,納命來!”
他周身青色罡風猛然暴漲,化作數條猙獰咆哮的風蛟,張牙舞爪地撲向秦淵,所過之處,連光線都被扭曲吞噬。其身後兩名金丹中期弟子也同時祭出法寶,一柄赤色飛刀帶著灼熱炎流,一道玄水鎖鏈纏繞著刺骨寒冰,配合默契地夾擊夜梟。
大戰瞬間爆發!
“守!”秦淵暴喝一聲,體內《諸煞戍土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雙腳猛地踏地,周身暗黃色光芒大盛,一股沉重、浩瀚、如同大地般不可撼動的氣勢轟然擴散。腳下的大地仿佛與他連成一體,磅礴的地脈之氣被強行引動,在他身前凝聚成一道厚實無比、遍布古老紋路的暗黃色光壁——戍土壁壘!
轟!轟!轟!
馮坤的風蛟率先狠狠撞在戍土壁壘之上,發出震耳欲聾的爆鳴。罡風四濺,沙石亂飛,那暗黃色光壁劇烈震顫,泛起層層漣漪,卻硬生生扛住了這元嬰修士的含怒一擊,巋然不動!
另一邊,夜梟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變得模糊。麵對夾擊而來的飛刀與鎖鏈,她不退反進,黑袍舞動,雙手十指如同彈奏死亡樂章般點出。指尖縈繞的極致黑暗瞬間膨脹,化作兩個不斷旋轉、吞噬一切的寂滅黑洞。
嗤——!
赤色飛刀斬入黑洞,其上附著的灼熱炎流如同被潑了冰水般瞬間熄滅,飛刀本身靈光急速暗澹,發出一聲哀鳴倒飛而回。那道玄水鎖鏈更是被另一個黑洞牢牢吸住,刺骨的寒冰之力被寂滅之力無情湮滅,鎖鏈寸寸斷裂!
然而,真正的威脅來自頭頂!
天罡斬孽劍陣已然徹底發動。三道璀璨的劍光合而為一,化作一柄長達十丈、符文繚繞的巨劍虛影,帶著斬破一切孽障、審判萬物的煌煌天威,撕裂長空,朝著三人當頭斬落!這一劍,鎖定的不僅僅是肉身,更是神魂!
劍未至,那恐怖的劍壓已經讓柳依依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她猛地一咬舌尖,強提劍元,手中長劍挽起朵朵劍花,化作一道道堅韌的青色蓮影護在三人上方,正是天劍門精妙守勢——青蓮劍幕!但她修為畢竟與結陣的師兄們有差距,劍幕在巨劍威壓下不斷扭曲變形,顯然支撐不了多久。
秦淵眼神一厲,雙掌猛地向天推出。體內諸煞戍土元毫無保留地注入戍土壁壘之中,使得光壁瞬間又凝實厚重了三分,硬頂著馮坤狂風暴雨般的罡風轟擊,悍然向上迎向那斬落的巨劍!
夜梟則身影一閃,出現在側翼,雙手虛抱,一個更大的寂滅黑洞在她胸前成型,瘋狂吞噬吸收著劍陣散逸的淩厲劍氣和馮坤的部分罡風攻擊,以攻代守,為秦淵分擔壓力。
轟隆!!!
巨劍虛影猛烈斬在厚重的戍土壁壘之上!
天地間仿佛響起一聲哀鳴!恐怖的衝擊波呈環形驟然擴散,將周圍殘存的胡楊木連根拔起,碾為粉末!大地如同波浪般劇烈起伏翻滾!
秦淵渾身劇震,臉色瞬間煞白如紙,喉嚨一甜,硬生生將湧上來的鮮血咽了回去。戍土壁壘之上,赫然出現了一道深深的劍痕裂縫,雖然未被徹底斬破,但反噬之力已然讓他內腑受創。腳下的地麵卡察作響,下沉了尺許!
李劍尊懸浮於空,主持劍陣,看到這一幕,眼中複雜之色更濃。他確實未出全力,劍陣運轉間留有細微餘地,否則集合三名金丹後期精英弟子之力的劍陣,威力絕非僅止於此。但他接到的乃是死命令,必須擒拿或格殺,這種程度的攻擊已是他能控製的底線,即便如此,那戍土防禦之強也遠超他的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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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隅頑抗!”馮坤見狀,怒喝一聲,攻擊更加狂猛。他看出秦淵是防禦核心,隻要破開那龜殼,其餘兩人不足為慮。
劍陣巨劍再次高高揚起,凝聚更盛的劍光。
秦淵三人壓力陡增,被劍陣與元嬰修士的聯手攻擊逼得節節後退,距離那口詭異的古井越來越近。
就在此時,異變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