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觸感從身下傳來,堅硬、光滑,卻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寒意,並非單純的低溫,而是一種萬物歸寂、生機絕滅的死寂之冷。
秦淵趴在地上,猛地咳出幾口帶著內臟碎片的淤血,每一次咳嗽都牽扯著全身撕裂般的劇痛。空間傳送最後的撞擊和那股詭異汙染的侵蝕,讓他本就油儘燈枯的狀態雪上加霜。
他艱難地抬起頭,視線因劇痛和虛弱而有些模糊,但映入眼簾的景象,卻讓他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甚至連呼吸都為之一窒。
他正趴在一處極其寬闊的平台上,材質非金非石,呈現一種啞光的暗灰色,表麵布滿了細微的磨損痕跡和一種仿佛被歲月徹底風化的滄桑感。平台邊緣之外,並非堅實的大地,而是……無儘的、扭曲的灰白虛空!
沒有星辰,沒有日月,甚至沒有常見的空間亂流。頭頂和四周,隻有一片無邊無際、朦朧而扭曲的灰白色“天幕”,像一塊巨大的、臟汙的裹屍布,將一切都沉悶地包裹著,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光線不知從何而來,均勻而冷漠地灑落,讓一切物體的影子都變得澹薄而詭異。
他掙紮著撐起上半身,向平台邊緣挪去。每移動一寸,骨骼都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神魂深處那縷暗紫色的汙染印記如同冰針般不時刺紮,帶來陣陣眩暈與惡寒。
終於,他爬到了邊緣,向下望去——
下方,是更深邃、更令人心季的灰白虛空。而他所處的,赫然是一座巨大無比的、懸浮於這無儘死寂虛空中的島嶼!
島嶼整體由那種暗灰色的未知金屬和某種同樣顏色的岩石構成,規模宏大得超乎想象,一眼望不到儘頭。表麵之上,遍布著斷壁殘垣。那些建築的風格奇詭而古老,棱角分明卻又帶著流暢的弧線,結構精密的拱門連接著已然崩塌的塔樓,巨大的廊柱斷裂傾頹,上麵曾經可能凋刻著繁複的花紋,如今也已被時光磨平了棱角。這絕非秦淵所知的任何修真文明或凡人國度的樣式,它透著一種冰冷的、非人的、高度發達卻又徹底死去的異質文明氣息。
極目遠眺,在那令人絕望的灰白色背景中,還能看到其他類似的黑影。一座座同樣殘破、死寂的浮空島嶼,如同巨大無比的棺槨,零散地漂浮著。有些島嶼之間,由粗壯得難以置信、如今卻已斷裂腐朽的金屬鎖鏈連接,那些鎖鏈的斷麵猙獰;還有些則依靠著某種凝固的、如同黑色琉璃般的能量虹橋彼此牽連,但那些虹橋也早已能量儘失,隻剩下冰冷的物質空殼。
這是一片懸浮於未知虛空中、早已死去的城市廢墟群。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這是秦淵最直觀、也最毛骨悚然的感受。沒有風聲,沒有水聲,沒有蟲鳴,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能量流動產生的嗡鳴。這裡的空氣如果還能稱之為空氣的話)仿佛都是凝固的,沉重得壓在他的胸口。這是一種絕對的、萬物終結後的寂靜,連時間似乎都在這裡停止了流動,隻剩下永恒的腐朽與沉寂。
他嘗試運轉功法,吸納靈氣恢複傷勢,但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難看。
靈氣!這裡的天地靈氣稀薄到了一種令人發指的地步,幾乎等同於無!而且殘存的那一絲絲微弱能量,也充滿了極強的惰性,難以引動吸收,仿佛它們也早已在這死寂的環境中陷入了長眠。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彌漫在四周每一個角落的、更加古老、更加晦澀、同時也更加冰冷的未知能量粒子。這種能量粒子與他所知的任何屬性的靈氣都截然不同,《生死噬煞訣》嘗試汲取,卻如同在吞噬沉重的鉛塊,煉化效率低得令人發指,且帶著一種讓神魂都感到滯澀的不適感。
“磐岩,掃描環境,嘗試定位!”秦淵在心中急切地呼喚,這是他目前唯一的依靠。
【指令收到。環境掃描進行中……警告:檢測到超高強度虛空屏障乾擾,已知星圖信號連接完全失敗……能量背景分析……無法匹配任何已知位麵參數……空間結構穩定性異常,疑似處於主位麵間隙或半位麵夾縫……數據庫比對中……無匹配記錄。】
【結論:當前位置為高度未知的失落維度,偏離已知主位麵體係,坐標無法確定。極端危險等級。建議:極端謹慎。】
連【代價核心】都無法定位?秦淵的心徹底涼了半截。他猛地回頭,看向自己出來的地方。
身後,是一個同樣由暗灰色金屬構築的、類似祭壇的圓形平台,規模比他身下的主平台小很多。平台中心,那些原本可能蘊含著空間力量的符文此刻已經徹底暗澹、碎裂,甚至出現了明顯的熔毀痕跡。整個祭壇結構都歪斜了,表麵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顯然在他強行傳送過來的巨大能量衝擊和最後那塊空間碎片的撞擊下,這座本就古老的傳送陣已經徹底報廢,連一絲一毫的能量波動都不再殘留。
原路返回的希望,徹底斷絕!
他踉蹌著站起身,環顧四周。腳下是冰冷的死寂浮空島,四周是無儘的灰白虛空,頭頂是壓抑的扭曲天幕,沒有靈氣,沒有生機,沒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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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青鸞數據庫最深處標記的那個“潛在安全屋”?
這哪裡是什麼安全屋?這分明就是一座懸浮在虛空中的、巨大無比的墳墓!一個被遺忘在時空角落裡的、文明滅絕後的葬身之所!
一股前所未有的孤寂和寒意包裹了他,比這空間的物理低溫更加刺骨。他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心臟在胸腔裡沉重而緩慢的跳動聲,以及血液流過血管的微弱聲響,在這絕對的死寂中被無限放大,反而更襯得這片天地的空曠與絕望。
重傷,孤立,無援,未知。
所有的負麵狀態幾乎疊加滿了。神魂中那縷暗紫色的汙染印記還在隱隱作痛,提醒著他最後時刻遭遇的那不祥之物。
但他不能倒在這裡。
從黑煞宗的廢礦深淵爬出來的人,比任何人都明白絕望中求生的意義。
他強行壓下翻湧的氣血和神魂的刺痛,眼神重新變得銳利而冷靜。他仔細地檢查了一下自身的狀態:肉身傷勢嚴重,多處撕裂,內腑受創;金丹暗澹,靈力近乎乾涸;神識受損,且有詭異汙染附著;最麻煩的是,環境能量無法有效利用,恢複將變得極其困難。
他從儲物袋中取出最後幾枚療傷和恢複靈力的丹藥,看也不看便吞服下去。藥力化開,帶來些許微弱的暖意,勉強壓製住沉重的傷勢,但相對於他此刻的狀態,無疑是杯水車薪。
必須探索這片遺跡!
這裡雖然死寂,但既然能被上古青鸞標記,必然有其特殊之處。或許有殘留的資源,或許有離開的線索,或許有……關於這個滅絕文明的信息,哪怕隻有一絲一毫,也可能成為他活下去的關鍵。
他深吸了一口那冰冷而死寂的空氣,強迫自己適應這種令人窒息的感覺。暗黃色的戍土煞氣再次勉力覆蓋周身,雖然稀薄,卻能稍微隔絕那無所不在的死寂寒意和未知能量粒子的侵蝕。【未完成的鎮魔兵胚】縮小成巴掌大,懸浮在他身側,暗金色的盾身和那幾道新生的血紋在這灰白背景下,成了唯一一抹不同的色彩,散發出微弱的守護波動。
他選擇了一個方向,那是這片巨大平台連接著島嶼內部的一條寬闊大道,雖然同樣殘破,但似乎通向更深處。
腳步踏在冰冷的、布滿細微塵埃的暗灰色地麵上,發出空洞的回響,是這死寂世界裡唯一的聲音,顯得格外突兀和令人心季。
秦淵握緊了拳頭,一步步,小心翼翼地向著這座死寂的浮空城廢墟深處走去。
前方,是更深沉的黑暗,是更濃鬱的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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