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沈總還沒到,不過好像來了個蘇總。”麗麗隨口應了一句,語氣漫不經心,眼底卻閃過一絲疑惑。之前對接的明明一直是沈文,突然冒出個蘇依依,她心裡嘀咕:這艾怡資本怕是內鬥得厲害吧?
不過這種權力爭鬥跟她無關,她也懶得多想,轉而笑眯眯看向季玄,“季總,我帶你去找卓兒吧!”她說著,伸手就要去拉他的胳膊,動作自然得像老朋友間的親昵。
季玄眉頭微皺,側身一閃,輕巧地躲開她的手,語氣平靜卻透著一絲疏離:“不著急,會議有好幾天,總會碰上的。我先去喝一杯,看看風景。”
他頓了頓,眼底閃過一抹期待,轉身朝湖邊的露台走去。他心裡清楚,那瓶限定年份的威士忌,蘇依依一定也會喜歡。
季玄沒猜錯,蘇依依正拉著艾米坐在藤椅裡,手裡端著一杯琥珀色的酒,微風拂過,裙擺輕揚。她彆的愛好不多,喝酒算一個。這些年若不是醫生叮囑養胃,她幾乎每晚都要來上幾杯,借著酒意舒緩緊繃的神經。陽光灑在湖麵上,反射出細碎的光點,蘆葦隨風搖曳,沙沙作響,她的目光柔軟地落在水麵上,整個人像是卸下了平日裡的鎧甲。
季玄站在不遠處的蘆葦叢後,隔著那片綠意遠遠望著她,神情不自覺放鬆下來。蘇依依真是奇妙,正臉清麗,側臉柔美,陽光勾勒出她精致的輪廓,裙擺在微風中飄蕩,像一幅流動的畫卷,美得讓人心動。他嘴角微微上揚,眼底藏著一絲連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柔。
“我剛問了徐姐,季總這次還真安排了行程。”艾米啜了口酒,皺著眉嘀咕,語氣裡滿是疑惑,“難不成傳聞是真的,他真是為了那個卓兒特意跑來的?”
“想不通啊。”她放下酒杯,語氣憤憤不平,“他們都說卓兒是季總的白月光,求而不得。我就納悶了,這麼帥的鑽石王老五,還有什麼求不下的白月光?”
蘇依依舉起酒杯,輕輕晃了晃,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蕩漾,她笑得淡然,“有一說一,季總確實是我見過最帥的人中龍鳳。不過,個人愛好這東西說不準,人家就喜歡卓兒那樣的,也挺正常。”她的聲音輕柔,目光卻不自覺飄向遠處的湖麵。
季玄彆的沒聽見,倒是聽見了這句“最帥的人中龍鳳”,心底像被撓了一下,泛起一陣雀躍,嘴角壓不住地上揚,露出一抹掩不住的笑意。
“不是……”艾米不服氣地嘀咕,“我見過卓兒的照片,感覺也就那樣啊。要我說,還沒你好看呢!”她頓了頓,眼珠一轉,湊近蘇依依,低聲道,“誒,不如我把季總介紹給你得了,內部消化,我看挺好!”
蘇依依一愣,瞪大眼睛,慌忙環視四周,見四下無人,才鬆了口氣,小聲嗔道:“我的姐,彆鬨!那個卓兒聽說背景深得很,不是我這種身份能覬覦的……”她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疲憊,“我啊,對男人沒什麼想法了。現在就想把屬於我的東西拿回來,趕緊離完婚,環遊世界去。”
艾米瞪著她,滿臉不可思議,“不是吧?你就因為這麼一個男人,對所有男人都沒興趣了?值得嗎?”她的聲音裡帶著幾分急切,手裡的酒杯被她攥得指節發白。
“沒什麼值不值得的,而且這城市我也呆膩了,想換個地方重新生活了。”蘇依依看著平靜的湖麵,語氣也平靜。
“我也不重要?你之前跟我有誤會不來解釋,現在好不容易……”艾米有些哽咽,“又要因為一個男人說走就走,行,在你眼裡,我就沒什麼可留戀的唄。”
她心情複雜,好不容易和蘇依依重新變回了閨蜜的關係,現在這人還要說走就走,她沒有心的嗎?
比她更生氣的,是藏在蘆葦後的季玄。他手裡的高腳杯被捏得咯吱作響,差點碎裂。蘇依依這女人,道聽途說以為卓兒是他的白月光也就罷了,現在還打算說走就走?他拿出幾個億幫她補公司的窟窿,她真以為自己是純做生意搞慈善?這麼明顯的心意,她看不出來嗎?心底的怒火混著酸澀翻湧上來,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那股衝動。
“季總,您怎麼在這兒……”德善的小劉恰好走過來,笑盈盈地開口,順著季玄的視線就要探頭去看,卻被季玄不動聲色地側身擋住。
“喝一口而已。”季玄聲音冷得像結了霜,瞥了她一眼,“怎麼說?”
小劉被他冷淡的語氣弄得一愣,忙堆起笑臉,“哦……人都到齊了,咱們去餐廳吃飯吧?”
“知道了。”季玄淡淡應了一句,“你先去,我一會兒就到。”他低頭抿了口酒,眼底的寒意還未散去。
……
會客廳延續了中式庭院的風格,天花板上雕著繁複的紅木壁畫,正中央懸著一盞古樸的宮燈,暖黃的光灑下來,映得整個房間雅致而溫馨。圓形紅木大桌上,眾人已陸續入座,隻剩卓兒和季玄還未現身。
“我說什麼來著,肯定這倆是私下見麵去了……”麗麗偷笑著和小劉低聲聊,善德養老多年來跟晟啟合作緊密,他們私下都覺得,這全仰仗卓兒在晟啟的影響力。
蘇依依和艾米並肩坐著,她百無聊賴地轉著酒杯,目光偶爾掃過對麵。方雨彤正殷勤地給沈文倒茶,手指微微顫抖,卑微又討好的模樣讓人皺眉。沈文吸了吸鼻子,眼神卻偷偷飄向蘇依依——她晚宴穿了條淺藍色長裙,裙擺勾勒出纖細的腰身,清麗中透著幾分優雅,實在好看得晃眼。他心底一緊,竟有些失神。
不一會兒,門口傳來腳步聲,眾人抬頭望去。卓兒低著頭率先走進來,眼眶紅腫,像剛哭過,身後跟著季玄,他步伐慢悠悠,氣場卻冷得讓人不敢靠近。兩人一前一後,氣氛微妙得詭異。
但興奮的麗麗並沒有察覺到哪裡不對,興奮地讓開了位置,“季總、卓兒,你們坐這邊。”
季玄站在原地,目光掃過桌麵,停頓片刻後開口:“艾米,你讓開。”
“啊?”艾米一愣,滿臉茫然。
“我要坐你那兒。”他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徑直走過去,在蘇依依身旁坐下,旁若無人。麗麗笑容僵在臉上,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卓兒的異樣,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怎麼都愣著?”季玄手指輕叩桌麵,聲音低沉,“既然人都到了,先上菜吧。”服務員被他這一嗓子驚醒,忙不迭地端菜上來。
蘇依依低著頭,鼻尖縈繞著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木質香調,心跳不自覺加快。這味道總讓她想起那日在野鹿的荒唐一幕——她慌亂中將他藏起來的情景,像烙印般揮之不去。她頭垂得更低,指尖無意識地攥緊裙擺。
“頭這麼低,脖子不酸嗎?”季玄頭也不回,聲音低沉卻直擊她心底,“抬起來吃飯吧,給你點了你喜歡的燒鵝和酒。”
眾人循聲望去,蘇依依條件反射地捏了捏後頸,尷尬得耳根發燙,“啊?……我去趟衛生間……”她匆匆起身,幾乎是逃一般衝出去,步伐慌亂得像隻受驚的小鹿。
直到人到了衛生間,她才稍微有些平複下來,本來那次相會之後,也就沒再有什麼多餘交集,而剛剛不知道為什麼,那熟悉的味道總讓她覺得分外曖昧。
心跳的飛快。
“呼”,她深吸一口氣,做好準備回去繼續吃完這頓飯,拚命提醒自己,工作而已,不要有非分之想。
沒想到一個轉身,腳下一滑,高跟鞋踩空,整個人失重般向後倒去,後腦勺直直砸向地麵時,一雙有力的手突然從身後伸出,穩穩托住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