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辣?”老板愣了一下,放下手裡的小本本,湊近了些,打量著蘇依依白淨的臉和纖細的身板,和氣地勸道,“小姐姐,不是我嚇唬你,我們這最辣真不是你以為的那種……你還是吃微辣吧,比較適合女孩子。”
“我就要最辣,老板。”蘇依依側過頭看著他,語氣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執拗,“麻煩您了。”
老板見她態度堅決,也不好再勸,隻是歎了口氣:“行吧,你要是實在扛不住,跟我說,我再給你下碗清湯麵。”
說著轉身進了後廚,不一會兒,就端著一碗紅彤彤的麵走了出來。
那麵端上來的時候,蘇依依都看呆了——紅油幾乎鋪滿了整個碗麵,上麵還撒著一層密密麻麻的辣椒粉,連麵條的影子都快看不見了。她剛湊近想聞聞味道,一股辛辣的氣息就猛地鑽進鼻腔,嗆得她劇烈咳嗽起來,眼淚瞬間湧了上來。
“咳咳……咳……”她咳得停不下來,胸口都跟著發疼,緩了好半天才順過氣。
老板在旁邊看得直咂嘴,卻沒再勸,隻是遞過來一張紙巾:“慢點兒,不急。”
蘇依依拿起筷子,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她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夾起一筷子麵,閉著眼睛塞進了嘴裡。
“嘶——”
辣,是那種從舌尖瞬間炸開,一路燒到喉嚨,再狠狠鑽進胃裡的辣。像是有無數根小針在紮,又像是有團火在燒,整個口腔都麻木了,腦門“嗡”的一聲,仿佛被辣油浸透,根本無法思考。
原來,這就是季玄喜歡的味道。
原來,他能承受的刺激閾值,這麼高。
自己這點小打小鬨的感情,又怎麼可能扣得住他的心?
蘇依依忍不住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她以前還傻傻地以為,季玄和沈文不一樣,和那些隻看利益的男人不一樣。現在看來,天下烏鴉一般黑,誰也沒比誰特彆多少。
幸好,陷得還不深。
幸好,還能轉身離開。
幸好……
眼淚毫無預兆地掉了下來,砸在碗裡,濺起小小的油花。反正臉上已經因為辣而紅得像煮熟的蝦子,額頭和鼻尖全是汗,誰也看不出她到底是被辣哭的,還是因為心裡難過。
老板看得有些心疼,端過來一杯冰水,放在她麵前:“姑娘,辣就喝點冰的緩緩,彆硬撐著。”
蘇依依看著那杯滿滿當當的冰水,眼神有些發直,老板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模糊不清。
感官上的刺激,果然能讓人暫時忘記心裡的疼。她抬起頭,聲音因為辣和哭而變得沙啞:“老板,有冰啤酒嗎?”
“啊?”老板愣了一下,看著她泛紅的眼睛和通紅的臉,有些擔憂,“你這狀態,真的能喝嗎?”
“沒事。”蘇依依搖搖頭,嘴角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幫我多加冰塊。”
不一會兒,老板就端來了一瓶冰鎮啤酒,還附帶一個裝滿冰塊的玻璃杯。
蘇依依擰開瓶蓋,把啤酒倒進杯子裡,冰塊碰撞著發出清脆的響聲。她左手端著冰啤酒,右手繼續夾著辣麵,幾乎是憑著本能往嘴裡塞。
火辣辣的麵條滑進喉嚨,緊接著灌一大口冰啤酒,冰火兩重天的刺激讓她渾身一顫,胃裡像是翻江倒海,又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說不出的難受。
她分不清這到底是胃痛,是太辣,還是太冰……反正就是五味雜陳,昏昏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