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到處都是攝像頭,你以為擋著臉就能逃過?”雖然整個人被死死禁錮在冰冷的牆壁上,後背的疼痛還在一陣陣蔓延,蘇依依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雙眼瞪得溜圓,借著彆墅門口微弱的燈光,努力辨認著眼前這個散發著惡意的黑影。
男人的力道沒有絲毫鬆懈,鐵鉗似的手依舊鎖著她的胳膊,卻也沒再繼續有過分的動作。
他“嗬嗬”笑了兩聲,聲音裡帶著陰鷙,湊近蘇依依的耳邊,吐氣如蘭,卻字字淬毒:“挺能耐啊,蘇依依,這麼快就找到新歡了?”
蘇依依的身體猛地一僵,像被一道驚雷劈中。這個聲音——嘶啞中帶著一絲熟悉的偏執,她這輩子都忘不了!
是沈文!
沈文也不打算再藏著掖著,說著,便一把扯下了頭上的連帽衫帽子。昏黃的燈光下,那張臉暴露在蘇依依眼前——曾經她以為還算帥氣的輪廓,如今卻扭曲得可怕。
尤其是他的左眼,眼皮耷拉著,眼角還在往外滲著淡黃色的膿水,周圍的皮膚紅腫潰爛,像爬了隻惡心的蟲子,配上他此刻陰狠的眼神,活脫脫一個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怪物。
“我們已經離婚了。”蘇依依強壓下胃裡的翻騰,用力掙開他的手,聲音裡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我跟誰在一起,跟你有什麼關係?”
“離婚?”沈文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突然發狂似的大笑起來,笑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你忽悠我媽跟你簽了個字,就算離了?”
他猛地逼近一步,唾沫星子噴了蘇依依一臉:“我他媽還躺在病床上,半邊臉都快廢了,你說離就離?看來果然是攀上了高枝兒,就這麼迫不及待想甩開我,好跟那個姓季的雙宿雙飛?”
蘇依依皺緊眉頭,強忍著擦掉臉上唾沫的衝動,眼神冰冷地看著他:“我不覺得,一個出軌養私生子,還逼著前妻出錢養你們一家子的男人,有資格來乾涉我的生活。”
她的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哪怕此刻心裡還有一絲殘留的恐懼,她臉上也沒露出半分怯意。
“我就他媽煩你這副永遠都有理的樣子!”沈文怒吼著,他覺得惡心透了,她太冷靜,還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難不成,外麵傳得沸沸揚揚的那些話是真的?她真的跟季玄在一起了,所以才有這麼硬的底氣?
不應該啊……季玄前段時間還跟卓家千金鬨著緋聞,怎麼可能轉眼就跟蘇依依這種二婚女人扯上關係?
沈文心裡的疑竇越來越深,眼神也變得更加陰鷙。他向後退了兩步,鬆開了鉗製著蘇依依脖頸的手,語氣卻依舊不善:“聊聊?”
“我跟你沒什麼好聊的。”蘇依依側身想繞開他,回彆墅裡去。她看起來冷靜淡定,手心卻早已被冷汗浸濕——沈文現在的狀態太不穩定了,像顆隨時會爆炸的炸彈,她必須儘快逃離這個環境。
“你還記得米粒嗎?”沈文站在原地沒動,聲音卻像根無形的線,死死拽住了蘇依依的腳步。
蘇依依的手頓在了冰冷的門把上,指尖微微顫抖。
“我媽說,她現在就在我們家裡喝茶呢。”沈文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得意的挑釁,“你有沒有興趣,去我家,一起喝一杯?”
……
蘇依依最終還是坐上了沈文的車。她沒得選——米粒在他們手裡。
車子裡亂糟糟的,後排堆滿了各種雜物,散發著一股混合了煙味、汗味和黴味的惡臭。蘇依依被迫坐在副駕駛座,身體儘可能地貼著車門,拉開與沈文的距離。
一路上,沈文把車開得飛快,像瘋了一樣在空無一人的馬路上狂飆,輪胎摩擦地麵的聲音刺耳得讓人頭皮發麻。
蘇依依緊緊抓著車門上的扶手,手心的汗浸濕了布料。她顧不上害怕這要命的車速,手悄悄摸向口袋,想拿出手機給季玄發個定位——剛才被沈文撞得手忙腳亂,手機應該是掉在了地上,或許還能摸到。
可她的指尖剛碰到口袋邊緣,車子就猛地一個急刹車!
“吱——!”
輪胎在地麵上拖出一道長長的黑痕,蘇依依的身體因為慣性猛地向前衝,又被安全帶死死勒了回來,胸口一陣劇痛。
手裡的手機“啪”地一聲掉在腳墊上,滑到了座椅底下。
她下意識地想去撿,卻被沈文一把按住了手。
沈文順手撿起了手機,冷笑一聲,從窗戶扔到外麵的河中。
蘇依依扭頭,對上沈文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他臉上掛著一絲狡黠的笑意,看得她心裡一陣發寒。
一段時間不見,這人臉上的陰暗和扭曲,竟然滋長得這麼快。
“彆想著拿手機了。”沈文的聲音裡帶著惡意的戲謔,“我們這麼久沒好好聊天,就這麼幾個小時,你都離不開手機?”
他轉頭看向蘇依依,目光像黏在她身上的蟲子,貪婪又惡心:“你看看你,皮膚這麼白,氣色這麼好,看來跟我離了婚,日子過得很滋潤啊。”
自從跟蘇依依鬨掰,他就沒過上一天舒心日子。在醫院躺了大半個月,臉沒治好,公司也被季玄搞得瀕臨破產,連方雨彤那個女人,也變得歇斯底裡。
憑什麼?憑什麼蘇依依就能過得這麼好?
憑什麼她毀了他的人生,還能在這裡春風得意?
沈文心裡的怒火像野草一樣瘋長,腳下猛地一踩油門,車子再次像箭一樣衝了出去。
沒過多久,車子停在了沈家老宅子門口。
沈老婆子早就等在門口,手裡拄著根拐杖,看見蘇依依從車上下來,眼睛裡瞬間迸發出怨毒的光,像要把她生吞活剝了。
“你個狗女人!你總算是肯出現了!”沈老婆子顫顫巍巍地衝上來,舉起拐杖就想打蘇依依,“你把我們家害成這樣,還有臉回來!”
蘇依依側身躲過,拐杖重重地砸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你居然還敢躲?”沈老婆子見一拐杖沒打著,氣得渾身發抖,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撒潑打滾,“哎喲喂,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兒子被這個女人害成了殘廢,我老婆子也被她欺負上門了啊!”
“兒子欸,你看看她,她都敢到我們家裡來欺負你老娘了啊!”
沈文站在一旁,冷冷地看著地上撒潑的母親,眼底閃過一絲明顯的鄙夷——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種時候還玩這套,有什麼用?
他的冷眼被沈老婆子儘收眼底,她心裡咯噔一下,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訕訕地收了聲,隻是眼神依舊惡狠狠地瞪著蘇依依。
“我不是來跟你們吵架的。”蘇依依的語氣冰冷得像塊石頭,眼神繞過眼前這對母子,往屋裡看去,卻沒看到米粒的身影,“米粒人呢?我帶她走。”
“進來吧,進來就能看到了。”沈文說著,伸手就想從背後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