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巢一番吃喝,醉醺醺的回到了房間。
有女子脫了衣裳,鑽入他的被褥。
待看他實在酒醉後,又溜出房間,跟外麵的主子彙報去了。
透過不曾完全隔音的牆壁,依稀有聲音傳來。
“老爺,他醉死了,要不乾脆把他投河祭給河神算了。”
有個壯實的聲音猶豫了數息,這才拒絕了。
“我看這廝也是個迷戀酒色的,明天看看他本事,若是有用就養著,沒用就給河神加個嚼頭。”
話語隨著腳步聲漸漸離去,換到了邊上另一個房間,並慢慢傳來歡好之聲。
房間中,黃巢早已坐起。
那老人原來還不是領頭的,這個壯年聲音的主人,似乎才是這鎮上的老爺。
這也太過謹慎了一些。
窗子撲棱一聲,八爺有些狼狽的出現。
一張靜音符混雜著靈霧散開,免得被瞧見了動靜。
“八爺,怎麼搞的如此狼狽。”
“太奸詐了,他們竟然派了兩個童子,設下陷阱讓人來鑽。
八爺識破的時候,他們來了三四十個壯漢,已經是圍住了屋子。
媽的,還好爺會飛!”
八爺當時鑽進屋子裡麵,看著哭泣的一對童男女,當即就現身問話。
隻是它也沒注意,那對童男女也不知道用什麼法子告知了外頭,等八爺聽見動靜。
屋子外頭圍上了幾十號人,氣勢洶洶破門而入。
它衝飛出來,險些還吃了一棍子。
沒有現出原身,它的戰力和防禦力都吃不了太強的攻擊。
這才狼狽了些。
八爺一邊啄著身上散亂的羽毛,將其整理歸順,一邊告訴他,後麵從其它地方聽來的情報。
祭河鎮,原先是一座小村落。
後來河裡生了妖患,常發大水,更是險些讓村子就此消亡。
但那時城裡冒出一個所謂的河神祭司,說是能平河神老爺的憤怒。
就糾集村民,捉了村裡梁家大戶的一對兒女,投入河中。
也正是從那時起,這大江果真依順下來。
往來行船,隻需要在這河神廟領一道河神令,就能順暢通行。
餘下的船,就還是要受水患。
河神令隻有九枚,每年諸多富商,都要來爭搶此令。
為了討好鎮子,開店經商,把原先的村子,帶成了一個繁榮的大鎮。
也就是如今的祭河鎮。
黃巢沉默不語。
“他們祭這河神,每年幾次?”
“一月一次,有時候半月一次。”
“用的也不是鎮上的童男童女,而是外頭捉來的,甚至是那些富商主動帶來的。”
一月一次,如此頻繁,怕不是已經有很多人想來除妖,甚至是解決這些擁護河神的民眾。
但他們未能功成,怕是都栽了,不是在酒色之下換了位置,就是落在童男童女的陷阱裡頭。
包括這傳聞裡麵,那被捉去兒女的梁姓大戶,說的有鼻子有眼,但誰又知道這梁姓大戶什麼身份。
這一座大鎮,食其利,而不受其害。
早已聯合一體,來對付他這麼一個外來人。
他不過在鎮外稍露行跡,大批鎮民就主動報上行蹤,把他請入此地。
整個鎮子,怕是十有八九都不願那河神消失了。
反正吃的,也不是鎮上的兒女。
這不過,是又一座桃花村。
黃巢推敲思量至此,推開窗,看著這一座繁榮大鎮,隻覺比那大武妖國滿街的妖民,更像是妖。
大武妖國的妖民,隻是外形上像。
這座祭河鎮,卻是扭曲了魂魄,在人心之外,又長了一顆妖心。
助紂為虐。
“吃你們一頓飯菜,那就也送你們一場報答!”
黃巢不顧窗外盯梢的眼目,和隔壁匆匆結束的動靜。
他從窗戶踏出,輕鬆縱躍到了屋頂。
在那些鎮民的目光鎖定中,一杆高達丈許的黑色大幡,被他豎立在春風樓頂之上。
幡麵無風而自動,有五色光團自幡身中招搖而出。
黃巢遞過去一枚八爺帶回來的河神令,也就是一枚被切削成方形的鱗片罷了。
妖物之鱗甲。
此乃五鬼搬運之信物。
原先打算在荒郊野外搬運妖物,免得傷及無辜的黃巢,此刻要在這祭河鎮中,公然進行五鬼搬運!
此地,早已沒有無辜之人。
五鬼裹著鱗片,化為幽光鑽入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