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霧籠罩,山門閉合。
一縷縷沉睡經年的遊魂,從四處鑽出,緩緩望著黃巢這位唯一的生人。
愛哭鬼在旁邊的嗚哇嗚哇的大哭,鈴鐺聲響徹不停。
最終,寥寥可數的數百道遊魂,化為人形,落在了黃巢的麵前。
“已經千年了,三生婆婆,終於找到了傳人。
但怎麼隻有金丹境,我宗終於是破落了。”
蒼老嗓音中,有凝實的元神,顯化為原身,走在黃巢的身前。
那一枚幽冥玄玉令牌,則懸浮而起,落在他手中。
來自三生婆婆的聲音,也傳遞向這些亡魂。
“以宗主寶座結合老身部分本體,諸位當能再維持一段時間清醒。。。
事急難以求全,宗主力弱,待老身重整山門,才有迎回諸位的時機。。”
令牌的聲音中,三生婆婆並未完全將籌碼放在黃巢身上。
一句宗主力弱,就代表她不抱什麼太大希望。
反之,她隻是想要黃巢做一回力工,將宗主寶座和她部分本體帶來,讓這些可能還存在的幽冥宗同門,能存留更長時間。
聽完三生婆婆的話語,黃巢也將宗主寶座挪移搬出,雙方氣息合一,眼前遊魂們這才徹底相信黃巢的身份。
“辛苦宗主前來,我宗遭逢大劫,生宗已經完全殞滅,隻剩我等殘魂苟活,等一個希望。”
那個最先開口的元神輕歎一聲,卻將腳輕輕一跺,眾人儘皆挪移了天地,來到了主峰頂上。
宗主寶座在一團幽光中落下,三生峰獨特的力量特性,讓這些遊魂心神都是一陣輕鬆。
雖有陣法籠罩,但終究不如三生婆婆的力量,辛苦維持心神,也是極難。
如今宗主歸來,眾魂哀慟之餘,亦有怨氣升騰,被這三生峰石淨化。
黃巢拎住了愛哭鬼法靈的後脖,讓它彆再嗚哇嗚哇的大哭了。
鈴聲也漸漸停止,一人眾魂就在這廢墟之上,望著滿目瘡痍和歲月中的廢墟,相顧無言。
“還請前輩為我解惑,晚輩前來,既迎諸位歸宗,也是求全一個方法。
如今天功我已得二,隨時可以歸去。
隻是,死宗如今唯我與好友二人,又有強敵在外。
縱得數百年安穩,也不夠綿長。”
數百年時間有什麼用。
培養一個本土金丹修士說不定都不夠。
到那時,幽冥宗還是危險至極。
原先的福地財富,法術傳承,都將被其餘強大宗門窺伺。
“宗主莫要自謙,以金丹實力,求取天功已是千難萬難。。。”
就在這峰頂之上,黃巢補足了昔年幽冥宗最終發生的過往。
被逐異界,又有強敵來襲。
無奈之下,前任宗主將部分真傳和核心弟子遣散,令他們延續宗門傳承,並找尋良機複宗。
剩下的,則共同以身祭陣,引動宗門禁法,將冥河引入此界。
最終,就剩下傳功長老一位化神境,帶著數千普通弟子苟活。
千年過去,一些弟子堅守不住魂魄清明,一部分通過單向傳送,去往冥河之外,化為鬼物,鎮守此地。
餘下的,就都在這裡。
一群殘兵敗將,守著廢墟,沉睡千年。
黃巢靜默無言,雖然他有所猜測,但也知曉希望不大。
千年光陰洗禮,又被封鎖在此,想活著定要損耗資源。
眼前的傳功長老,也是棄了肉身,轉化為一個簡陋的幽冥之地,這才護住了眼前殘餘的遊魂。
實際上,他也已經沒有化神的實力了。
虛弱不堪。
“宗門可有布置,此界千年以來,從原先的大光明境,又冒出兩尊新神,乃冥月和陰影兩位,可與我宗有乾係?”
“冥河衝刷,自會帶來大量幽冥之氣,將此界改造為一方幽冥境。
但我等苟活不出,已不知曉其餘弟子布置,宗主所知,還要勝過我等。”
那就沒辦法了。
雙方驗明身份,又有回歸的活路,自然黃巢這位宗主算是坐實了。
不過,又是一群遊魂。
他手底下那是一個生人也沒有。
而他渡冥河而來,所乘渡的那些嫁衣鬼物和旱魃等等,說不定也是以往的弟子所化。
感應到渡厄冥舟出現,因此特意護送一段。
但它們終究墮入鬼道,不是正常的弟子,隻能算有幾分前世因果的熟鬼。
這樣的話,就不能太過依靠幽冥宗的後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