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上那朵巨大的能量蘑菇雲緩緩消散,隻在傳感器記錄中留下一串驚人的數據和無儘的漣漪。星穹艦隊早已悄然離開原位置,如同融入深海的墨滴,隱匿於地球同步軌道的高頻背景噪聲中。
艦橋內,緊張的氣氛並未因首戰告捷而緩解,反而更加凝重。每個人都明白,那一擊如同在暗夜中點燃的火把,既照亮了道路,也暴露了自己。
“全艦隊維持最高級彆靜默狀態,”林宸的聲音在艦橋內回響,冷靜如常,“所有非必要係統進入低功耗模式,靈能屏障全開,避免任何形式的能量泄漏。”
命令被迅速執行。龐大的艦隊仿佛宇宙中的幽靈,悄無聲息地懸浮在星球軌道上,隻有最敏感的探測器仍在謹慎地掃描著下方的世界。
“收割者殘餘單位的反應?”林宸問。
傳感器官調出數據:“全球範圍內收割者信號活動增加300,但模式轉為高度防禦性。剩餘二十二個平台中有二十個進入完全封鎖狀態,能量護盾強度達到峰值。另外兩個...信號消失了,可能是自主關閉以避免被定位。”
周震天戰術長點頭:“他們在躲藏,而非反擊。說明我們的打擊超出了他們的預期防禦能力。”
“或者是誘敵深入的陷阱。”李維謹慎地補充。
林宸認可這種謹慎:“繼續保持監視。通訊部門,準備執行‘橄欖枝計劃’。”
“橄欖枝計劃”——這是艦隊出發前擬定的與地球殘餘力量建立聯係的方案。如今,是時候實施了。
通訊主管深吸一口氣:“所有頻道就緒,使用多重加密協議,包括星穹宗傳統密碼、地球軍用加密以及...基於靈能波動的量子加密。”
“發送內容統一為:‘星穹歸來,源自火星,敵之敵也,願通聲息,共禦外侮。’附帶寬頻段低功率握手信號。”林宸確定最終文案,“全球廣播,但重點加強華夏區域信號強度。”
片刻後,無形的信息洪流湧向地球,如同春雨般灑向乾涸的土地。信息中不包含艦隊位置、規模等敏感數據,隻表明身份和意圖,這是經過精心計算的坦誠與保留。
然後,是漫長的等待。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艦橋上,人們凝神靜氣,期待著回應。十分鐘過去了,二十分鐘...半小時...
“沒有任何回應?”一位年輕通訊官忍不住低聲問。
“靜默,”老練的通訊主管斥責道,“給他們時間。信任不是即食麵。”
一小時過去了,主回應屏幕上依舊空空如也。一種失望的情緒開始在不耐煩的船員間蔓延,尤其是火星新生代成員。
“他們難道不明白我們是來幫忙的嗎?”導航團隊的一名火星出生成員抱怨道,“數據表明地球通信能力並未完全癱瘓,至少應該有自動應答。”
另一位成員接口:“或許他們已經被收割者嚇破了膽,連回應都不敢?”
“或者更糟,他們已經投降了,現在正等著引誘我們進入陷阱。”一個悲觀的聲音說。
林宸聽著這些議論,麵色平靜。他理解隊員們的情緒——曆經艱險遠道而來,卻遭遇沉默,確實令人沮喪。但他更深知地球現狀的複雜性。
“不要低估幸存者的警惕性,”他開口,聲音不大卻傳遍艦橋,“四年的災難足以讓最天真的人變得多疑。每一個回應都可能暴露自己,每一次信任都可能付出生命代價。他們的沉默不是愚蠢,而是生存的本能。”
這番話稍稍平複了躁動的情緒。但等待依舊煎熬。
兩小時後,終於有了第一個回應。
“接收到信號!”通訊官突然喊道,“來源...北大西洋區域,加密方式...老舊北約軍事編碼!”
所有目光聚焦主屏幕。破譯後的信息顯示出來:
“火星?笑話。證明身份。提供物資清單。要求直接對話最高指揮官。”
信息簡短而強硬,充滿懷疑和索取。
“典型的舊時代軍事思維,”周震天搖頭,“既要幫助,又要保持控製權。”
未等回應決定,又一個信號接入。
“來源:南美洲,安第斯山脈區域。加密方式...混合了當地土著語言和數學密碼?”
這條信息更加詭異:“天空之火見證。若為真友,獻上三顆入侵者之首。若為偽敵,詛咒將追隨至星海儘頭。”
艦橋上眾人麵麵相覷。
“他們在測試我們,”李維分析道,“第一個是實用主義者的試探,第二個...可能是某種本土抵抗力量,帶著神秘主義的色彩。”
接下來幾小時,各種回應陸續傳來,五花八門,光怪陸離:
非洲大陸某個據點發送了一連串複雜的圖騰圖案,需要文化人類學家才能解讀;中東地區的一個信號直接要求“神之戰士顯現神跡”;甚至有一個信號似乎是來自某個人工智能,發送的是純數學邏輯命題,要求解答以驗證身份。
最令人不安的是幾個明顯帶有敵意的回應:一個信號偽裝成求救信號,試圖反向追蹤艦隊位置;另一個直接重複著天啟聯盟的宣傳口號;還有一個發送了令人作嘔的變異生物影像,配文“新人類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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