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衣男子拎著公文包離開後,陳硯舟順手帶上門,哢噠一聲落了鎖。他低頭看了眼手機屏幕,沈君瑤回複的收到,警隊已在路上還亮著。他沒有關機,而是走到操作台邊,打開暗格裡的保險箱,將u盤妥善收好。
許錚站在前廳角落,正彎腰檢查後門的加固鋼板。每一顆螺絲的鬆緊,他都要親手確認。自從上次唐綰被人追到店門口,他就立下了這條規矩——閉店後必須仔細巡查所有門窗。
今天這人來得蹊蹺。許錚直起身,聲音低沉,勇氣湯從沒有人預約過,菜單上也沒有這道湯。
陳硯舟擦拭著手中的炒鍋,他知道有這道湯,說明對我們很了解。
許錚點點頭,轉身走向廚房,經過取餐口時順手關了燈。店裡暗了一半,隻剩灶台區還亮著一盞小燈。
十一點十七分。
通風窗的鐵網突然傳來細微的金屬摩擦聲,像是被人從外麵撬動。許錚耳朵微動,立即吹響戰術哨——短促兩聲,是最高警戒信號。
陳硯舟反應極快,抄起炒鍋護在身前。他剛退到操作台後,就見三個蒙麵人影翻窗而入,手裡都拿著家夥。
最前麵那人舉槍直指陳硯舟。
許錚已經衝了出去。
他用肩膀撞偏槍口,槍聲驟然響起,子彈打在排煙罩上,濺起一串火星。第二槍接踵而至,正中許錚左肩。他悶哼一聲,身子晃了晃,卻強撐著沒有倒下。
對方還想再開槍,許錚甩出軍用匕首,刀刃釘在牆上,離那人脖頸不到五公分。
另外兩人趁機撲上來,一個揮棍砸向陳硯舟,被炒鍋擋住;另一個繞到側麵想抓人,許錚單手撐地,一腳踹中對方膝蓋。
彆管我,快走!許錚朝陳硯舟吼道。
陳硯舟沒有動。他反手拉開藥材櫃,迅速取出三七粉、當歸片、雲南白藥膠囊,又擰了些老薑汁進去。鍋裡的水早已燒開,他將這些藥材全數倒入,蓋上鍋蓋猛火急煮。
槍手重新舉槍瞄準。
許錚撲過去抱住他的大腿,兩人重重摔在地上。槍口偏移,第三槍打在地麵瓷磚上,炸開一道裂痕。
陳硯舟端著一碗深褐色的湯衝過來,小心地往許錚嘴裡灌。
喝下去,保持清醒。他說。
許錚嘴唇發白,眼皮不停顫動,勉強咽下兩口,頭一歪昏了過去。
陳硯舟將他平放在地,靠牆安置好,拿起對講機按下通話鍵:沈隊,餐館遇襲,許錚中彈,需要救護車和支援。
位置確認,三分鐘到。沈君瑤的聲音沉穩有力。
外麵那三人見勢不妙,一個跳窗逃竄,兩個想從後門逃走,剛推開門就被趕到的警員按倒在地。
地上遺留著一把改裝手槍,還有半張燒焦的照片。陳硯舟撿起來細看——是味耕堂老店的門頭,背麵寫著一行小字:三代廚神,不過如此。
警笛聲由遠及近。
陳硯舟撕下自己襯衫下擺,給許錚的肩膀做了緊急包紮。鮮血仍在滲出,但脈搏還在跳動。
救護車趕到時,許錚滿臉都是冷汗。醫護人員將他抬上擔架,陳硯舟一路小跑跟著進了車廂。
誰是家屬?護士問道。
我是緊急聯係人。陳硯舟說著,在表格上簽下名字。
車子啟動,他坐在一旁,一隻手護著許錚的頭,另一隻手不停擦拭他額頭的冷汗。藥湯的苦澀氣味混合著血腥味,在狹小的車廂裡彌漫。
市立醫院急診樓,紅燈亮起。
醫生走出手術室時,已是淩晨一點二十三分。
子彈取出來了,沒有傷及肺部,但傷口汙染嚴重,有感染風險。現在送icu觀察48小時。
陳硯舟點頭,我能進去看一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