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活兒，我不乾了。”
其他隊員全都愣住了。沒有人上前，也沒有人動手去貼封條。
趙德利氣得手直發抖：“你們都聾了嗎？執行命令！”
然而，依舊沒有人動。
有人低頭看著自己手裡的記錄儀，有人悄悄把警戒帶塞回了工具包，還有個年輕的隊員，默默把剛剛撕下來的一截封條，又小心翼翼地貼回了原處。
巷口的風忽然大了起來。
一片烏雲散開，陽光斜斜地照射下來，正好落在那碗擺在石階上的蛋炒飯上。金燦燦的，像一枚烙進現實裡的溫暖印記。
陳硯舟站在灶台前，鍋鏟輕輕搭在鍋邊，火苗已經調到了最小，藍色的焰心微微跳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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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說話，隻是平靜地看著趙德利。
趙德利咬牙切齒，轉身就要走，手裡那份紅頭文件被風吹開了一頁，紙角揚起，“啪”地一聲掉進了路邊的汙水溝，瞬間被泥水浸透。
他沒有去撿。
也沒有回頭。
人漸漸散去了，巷子恢複了平靜。
陳硯舟把鍋裡剩下的飯盛進餐盒，蓋好蓋子，放進了保溫箱。
他知道，這頓飯的意義，遠沒有結束。
執法隊長沒有走遠，他站在巷口，背對著店門，肩膀微微起伏著。
陳硯舟走過去，遞上一杯剛泡的熱茶。
“你女兒，最近還好嗎？”
隊長接過茶杯，沒有喝，低聲道：“上個月，她畫了一幅畫……畫了一個男人在炒飯，下麵寫了三個字——‘爸爸做的’。”
陳硯舟淡淡笑了一下：“那挺好。”
隊長抬頭看他：“你不該困在這種地方的。你有手藝，有……那種說不清的本事，何必守在這個小店裡，跟那些人硬碰硬？”
“這兒不是小破店。”陳硯舟回頭看了眼那塊舊招牌，“這是我爸媽留下來的根。”
“可你一個人，能頂得住嗎？”
“我不是一個人。”陳硯舟指了指那個保溫箱，“剛才每一個在這裡吃過飯、流過淚的人，都是我的後盾。”
隊長沉默了許久，終於問道：“下一頓，準備做什麼？”
“辣味鎮魂湯。”陳硯舟拍了拍他的肩膀，“聽說有些人，不吃點辣，不知道什麼叫清醒。”
隊長苦笑了一下：“那你可得準備足夠多的碗。”
陳硯舟剛要回答，後廚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
是門簾被掀開的聲音。
他轉過身，看見一個穿著棉麻長裙的女人站在灶台邊，手裡拿著那台老式相機，膠卷正從機器裡緩緩滑出。
她抬起頭，目光依舊銳利。
“我能拍嗎？”
陳硯舟看著她，沒有拒絕。
他隻是轉身，再次打開了爐灶，點燃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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