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瑤的指尖還捏著陳硯舟的衣角,呼吸漸漸平穩,像是被那碗熱粥從鬼門關拽了回來。可沒過幾分鐘,她又睜開了眼,目光直直落在他腰間——那裡掛著條洗得發白的碎花圍裙,邊角已經起了毛邊。
“那天晚上……你也係著這個。”她聲音沙啞,卻很清晰。
陳硯舟沒動,隻低頭看了眼圍裙,“哪天?”
“三年前,下大雨那天。”她撐著床沿想坐起來,許錚上前扶了一把,“我被車撞飛出去,倒在綠化帶邊上。那時候已經聽不清警笛了,就剩雨點子砸在鐵皮棚上的聲音。有人把我往路邊拖,傘歪了,我看不清臉,但圍裙上的花——和你這條一模一樣。”
陳硯舟眉頭輕輕一跳。
他記得那個雨夜,卻是在醫院醒來的,昏迷了整整七天,醒來時父母已經火化。沒人告訴他當晚發生了什麼,監控全毀了,現場隻剩下偽造的刹車痕和一段被剪掉三分鐘的行車記錄。
可沈君瑤不會記錯。她是刑警,吃的就是細節這碗飯。
他沒說話,閉上眼,心味係統悄然運轉。不是搜索畫麵,而是“聽”——以她的記憶為引,調取她腦中殘留的聲音。
雨點敲打鐵皮棚頂的節奏:噠、噠噠、噠噠噠——三短兩長,帶著金屬共振的餘音。
救護車鳴笛由遠及近,卻又突然弱了下去,像是被人捂住了嘴。
還有輪胎打滑後撞上護欄的震顫,力道精準得像是計時器。
這些聲音在係統裡滾動比對,三秒後,一行字浮現:
匹配成功。來源:味耕堂老宅外監控最後一段音頻000247000519)
就是那個晚上。父母出事前的最後三分鐘。
陳硯舟睜開眼,臉色微微變了。
如果沈君瑤聽到的是同一段雨聲,那就意味著——她當時離味耕堂很近。而那個救她的人,穿的正是他家廚房常用的碎花圍裙。
問題是,這種圍裙一共就三條,都是林美娟一針一線縫的,一條在母親手裡,一條在他這兒,另一條……本該隨著祖宅查封一起消失了。
他正要開口,門外傳來腳步聲。兩男一女穿著取證服進來,拎著證物箱,領頭那個掏出登記本:“沈警官的隨身衣物需要提取,特彆是外套和圍裙,可能留有嫌疑人的痕跡。”
許錚擋在門口沒讓開,“人剛醒,緩緩再說。”
“程序要求。”取證員很堅持,“子彈是從背後射入的,我們要確認是否有接觸性證據。”
陳硯舟忽然起身,走到折疊床邊,輕輕解下沈君瑤身上那條沾血的圍裙,遞給對方:“拿去吧。不過麻煩先做左肩位置的檢測,那裡有暗紅色斑點,不是血跡噴濺的方向。”
取證員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
“猜的。”他笑了笑,“我做飯的時候,調料總灑在左邊。”
那人皺了皺眉,還是接過圍裙放進證物袋,貼上標簽準備帶走。
就在袋子封口的瞬間,灶台上那鍋溫著的粥忽然泛起一圈漣漪,像有人往裡頭丟了顆石子。米缸裡的銀湯勺輕輕一震,“心味永傳”四個字閃過微光。
陳硯舟瞳孔一縮。
係統自動激活了“情緒共鳴顯影”——當年附著在圍裙纖維上的微量生物殘留,在特定能量下還原成虛擬投影,映在廚房瓷磚牆上:
dna比對結果:完全匹配。樣本來源:趙德利侄子已故緝毒警,檔案編號d719)
而真實世界裡,取證儀的屏幕也在這時“嘀”了一聲,跳出相同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