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舉著平板的男人啐了一口，帶著人往外走，臨出門還不忘撂下狠話：等著瞧，明天你就成全網公敵。
門地關上。
陳硯舟沒有動，聽著汽車發動的聲音遠去，這才轉身走向儲物間。
門虛掩著，他輕輕推開。
餘昭昭縮在角落，背靠著米袋，妝容花了，眼線暈成一片，手裡攥著半塊陳皮乾，正往嘴裡塞，嚼得乾澀，喉嚨上下滾動，像是咽不下又舍不得吐。
她聽見動靜，抬頭看他，嘴唇動了動，沒有出聲。
陳硯舟蹲下來，從櫃子裡取出小米、蜂蜜、清水，又抓了把新陳皮扔進小鍋，架在便攜爐上點火。
水開後慢慢攪拌，米粒化開，香氣一點點浮上來。
他沒有說話，隻是守著火，看著粥冒泡，直到熬成溫潤的一碗，遞過去。
餘昭昭接過，捧在手裡，熱氣熏著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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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頭喝了一口，很慢，像是怕燙，又像是想多留些時間品味。
第二口下去，眼淚就砸進碗裡，濺起一個小水花。
她沒有哭出聲，也沒有道歉，隻是把空碗輕輕放在地上，手指蜷了蜷，又鬆開。
你要的是安心，不是合同。陳硯舟說，但我的心味，隻給願意坐下來吃飯的人。
她點點頭，嗓子沙啞：我知道......他們拿我當槍使。
那你呢？他問，你想當槍嗎？
她搖頭，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我不想。
陳硯舟站起身，拉開門，夜風灌進來，吹得窗簾輕輕飄動。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那就彆讓他們把你變成工具。你要是餓了，隨時來吃。不用簽什麼協議。
她坐在那裡，沒有動，也沒有回應，但肩膀明顯放鬆了下來。
陳硯舟走出儲物間，順手帶上門。
廚房裡還殘留著火燒紙張的焦味，混著佛跳牆的香氣，怪異卻又真實。他走到灶台前，重新點燃小火，準備明天的食材。
宋小滿站在料理台邊，默默將柳葉刀一把把收進木箱，動作很輕，但每放一把，都像是在給自己打氣。
許錚在外頭敲了兩下窗框，示意一切正常。
陳硯舟擦乾淨灶麵，抬頭看了眼招牌。
兩個字在夜色中泛著微光，像是被人悄悄點亮的燈。
他低頭繼續削薑，刀片刮過表皮，發出沙沙的輕響。
巷口傳來引擎熄火的聲音，餘昭昭的房車停在那裡，車窗透出一點暖黃的光，窗簾拉了一半，隱約能看到她蜷在座椅上，手裡還抱著那個空碗。
陳硯舟沒有再去看。
他關掉大燈，隻留一盞灶下的小燈，火苗跳動著，映在鍋沿上，像一顆不肯熄滅的星。
炒勺靜靜躺在架子上，刃口朝上，反射著微光。
門外，一隻野貓蹭過垃圾桶，尾巴一甩，打翻了個塑料盒。
陳硯舟抬起頭，望向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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