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還在掌心震動,屏幕上那串坐標閃了兩下就滅了。陳硯舟沒動彈,指節按在冰涼的桌麵上,盯著“小心內鬼”四個字看了足足三秒,這才把手機輕輕倒扣過去。
阿阮的聲音從門口飄進來:“走不走?”
她站在走廊儘頭,雙馬尾梳得一絲不苟,洛麗塔裙擺蓬鬆地垂到小腿,腳上的小皮鞋擦得鋥亮。手裡拎著個粉色鈴鐺包,活脫脫像個剛放學的小姑娘。
陳硯舟抓起外套站起身:“去哪?”
“我家。”她說,“我爸的辦公室。”
電梯裡靜悄悄的。阿阮按下頂層按鈕,金屬門合攏前,她抬頭瞥了眼角落的監控攝像頭,嘴角牽起一個幾不可見的弧度。
門開時,一股冷氣迎麵撲來。辦公室大得能當舞廳,正中央擺著張紅木長桌,牆上掛著巨幅城市美食地圖。角落立著台銀白色主機,封條上明明白白寫著“最高權限·僅限繼承人開啟”。
阿阮走到主機前,從包裡掏出銅鈴鐺,輕輕一晃。
叮——
聲音不大,但整個房間的燈忽然暗了下來。天花板緩緩裂開一道縫,投影儀徐徐降下,藍光掃過牆壁,瞬間鋪滿流動的數據。
“他在動。”阿阮說,“趙德利剛登錄瑞士銀行係統。”
畫麵跳轉,一間密室浮現在牆麵上。趙德利穿著熨帖的西裝坐在桌前,對麵是個戴墨鏡的男人正在遞文件。時間戳顯示:2317。
陳硯舟眯起眼睛——這個時間點,和佛跳牆湯底浮現的資金圖完全吻合。
“你怎麼做到的?”他問。
“銅鈴是鑰匙。”阿阮的手指在鍵盤上輕敲,“我爺爺留下的衛星定位係統,隻有帶著家族血脈的人才能激活。我爸一直以為我打不開。”
話音剛落,刺耳的警報響起。紅色字體在屏幕上瘋狂滾動:【外部信號乾擾,投影即將中斷】。
“是他。”阿阮咬住下唇,“趙德利在反向入侵。”
陳硯舟沒接話,轉身走向廚房區。那裡有個小灶台,是他上次來時特意讓阿阮裝的。他打開冰箱,取出糯米粉、紅糖、芝麻餡,開始熟練地和麵。
這時阿阮的父親衝了進來,身後跟著兩個穿黑西裝的男人。他臉色鐵青,金絲眼鏡歪在一邊。
“誰讓你碰主機的?”他吼道,“你知道這係統連著多少國家項目嗎?”
“我知道。”阿阮站得筆直,“我也知道你三年前就發現趙德利洗錢,可你什麼都沒做。”
“我是集團董事長!不是警察!”
“那你現在可以報警。”她說,“或者繼續裝瞎。”
陳硯舟把揉好的湯圓放進鍋裡,水剛冒起細泡。他端著碗走到長桌邊,輕輕放在桌麵邊緣。
“這是‘忠誠湯圓’。”他說,“不吃也行,看看就好。”
阿阮父親冷笑:“一碗湯能證明什麼?”
“能證明真心。”陳硯舟指尖輕觸碗沿,不再多言。
阿阮又搖了搖鈴鐺。這次聲音更清脆,主機嗡鳴一聲,藍光轉成金色。投影恢複了,而且比之前更清晰。
趙德利的畫麵還在,但背景多了層透明圖層——一條資金路線從瑞士賬戶出發,經過三個中轉站,最後流入本市一家空殼餐飲公司。
“認得嗎?”阿阮指著其中一個節點,“這是王虎名下的修理廠。”
她父親猛地站起來:“關掉!馬上關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