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硯舟還沒開口，門口鈴鐺響了。
沈君瑤走進來，一身警服筆挺。她身後跟著兩名警員，手裡拿著文件夾和檢測儀。
她徑直走到男人麵前，亮出證件：“喬振海先生，我們接到舉報，您涉嫌偽造食品認證資質、賄賂監管部門，並指使第三方擾亂公共秩序。現在依法對您進行調查。”
男人渾身一僵：“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們在您常去的茶樓裝了監控。”沈君瑤蹲下身，打開便攜藥檢儀，“剛才您吐出的物質已經采樣，含有超量降壓藥成分和植物毒素反應產物。這不是普通食物中毒，是藥物與食材禁忌引發的急性反應。”
她抬頭看他：“您長期服用硝苯地平類藥物，說明書明確標注‘避免與寒涼食材同服’。而苦瓜，正是強效寒性食材之一。您明知如此，還特意點這道菜，是不是想借機製造事端？”
喬振海嘴唇哆嗦：“我沒有……我隻是來吃飯……”
“來吃飯？”沈君瑤冷笑，“您上周給宏達資本轉賬二十萬，備注‘輿情引導費’。昨天又聯係三個美食博主，要求他們寫‘心味餐館食材可疑’的推文。這些記錄，我們現在都有。”
她站起身，看向陳硯舟：“他剛才說要曝光你們，其實他自己早就準備好了稿子吧？”
陳硯舟沒說話，隻是拿起菜單，翻到最後一頁。那一行小字被指甲輕輕劃過：“服藥者慎用寒涼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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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寫了警告。”他說，“他看不見，不是我沒提醒。”
喬振海癱坐在椅子上，西裝領口沾了嘔吐物，頭發亂了，眼鏡歪斜。他想說話，卻隻發出斷續的氣音。
“我隻是……想看看你會不會對我下手……”他喃喃道，“如果換了彆人，肯定會在菜裡動手腳……可你沒有……你用了規則……”
“所以我贏了。”陳硯舟說，“你靠偽裝，我靠規矩。”
沈君瑤示意警員：“帶回去做進一步檢測，順便查查他最近所有的餐飲消費記錄。他偷吃過多少不該吃的東西，咱們一一核對。”
兩名警員架起喬振海往外走。他腳步虛浮，頭低著，影子拖在地上，像是被抽掉了骨頭。
餐廳裡安靜了幾秒。
然後有人開始鼓掌。
先是角落裡一個老爺子拍了兩下，接著是那個戴眼鏡的年輕人，再後來整個大廳都響了起來。
“這老板厲害啊！”
“拿規矩砸臉，比打架狠多了！”
“以後我家吃飯，就來這兒！”
陳硯舟沒理會掌聲。他回到廚房，掀開另一口湯鍋的蓋子。熱氣騰起，模糊了他的臉。
他左手腕上的銀湯勺輕輕晃了晃。
外麵有人拿出手機拍照，視頻標題寫著：“偽君子吃壞肚子，真廚子用菜救人”。
消息剛發出去，點讚數就開始往上漲。
沈君瑤臨走前看了他一眼，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陳硯舟舀了一勺湯，嘗了嘗鹹淡。
火還在燒，湯還在滾。
他把勺子放回鍋邊，繼續慢慢攪動。
門外路燈亮著，照見一個人影匆匆走過，手裡攥著一張打印紙，上麵是“龍吟宴”抽簽名單的複印件。
紙角已經被雨水打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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