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援朝。”
當這個名字從趙東升口中說出時,何維的心中,瞬間湧起一股暖流。
他明白了。
張援朝雖然人在京城,但從未停止過對他的關注和支持。
而趙東升的這次“空降”,恐怕也不僅僅是省裡的安排那麼簡單。
這背後,是張援朝代表的軍方力量,在為他的改革計劃,提供最堅實的政治背書。
“小何,張代表對你,期望很高啊。”趙東升看著那塊銀白色的鈦合金,眼中也充滿了感慨,“他說,你們那個‘紅旗ii型’發動機,如果想真正超越德國人,光靠結構設計還不夠,必須在核心材料上,也實現突破。”
“這塊tc4鈦合金,就是他特意從一個軍工項目裡,為你申請出來的‘試驗品’。”趙東升拍了拍何維的肩膀,“他說,好鋼,就要用在刀刃上。他相信,這塊好鋼在你手裡,能發揮出比在任何地方都更大的價值。”
何維鄭重地收起了那塊價值連城的金屬。
他知道,這不僅僅是一塊材料。
這是張援朝對他下的“戰書”,也是對他未來能否在更高領域實現突破的“考卷”。
“趙書記,請您轉告張代表。”何維的聲音,充滿了自信,“這份考卷,我接了。我保證,絕不會讓他失望。”
趙東升哈哈大笑起來:“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這位新上任的董事長,用一種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方式,迅速地和何維這個技術核心,建立起了最牢固的信任和聯盟。
辦公室裡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無比融洽。
接下來的幾天,新集團的各項改革工作,在趙東升這位“定海神針”的坐鎮下,以一種勢不可擋的速度,全麵鋪開。
“全員競聘”的大幕,正式拉開。
一時間,整個紅旗工業集團,都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既緊張又充滿活力的學習和競爭氛圍之中。
平日裡無所事事的工人們,開始捧起了落滿灰塵的技術手冊。
那些隻知道看報喝茶的科長們,也開始硬著頭皮,研究起了生產報表和管理流程。
每一個人都知道,這場變革,是來真的。
舊有的身份和資曆,都已作古。
未來,隻有靠實實在在的本事,才能保住自己的飯碗,才能得到更好的生活。
而何維,則把自己,和那塊珍貴的鈦合金,一起鎖進了實驗室裡。
他要攻克的,是這次改革中,最硬的一塊骨頭——如何加工這種來自未來的“神級材料”。
實驗室裡,何維親自穿上白大褂,站在一台經過他親手改造和調試的,來自洛城一拖的高精密車床前。
他身邊,圍著的是陳博,以及兩廠最頂尖的幾位工藝師傅。
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凝重。
“何組長,”一位經驗豐富的老師傅,撫摸著那塊鈦合金,臉上帶著敬畏和為難,“這……這東西,我乾了一輩子,彆說加工,連見都沒見過。它的特性,我們一無所知啊。”
陳博也點頭道:“是啊,何組g長。鈦合金的加工,是世界級的難題。它粘刀、導熱性差、切削時容易產生加工硬化。用我們現有的刀具和工藝,我怕……一刀下去,就把刀給崩了,材料也廢了。”
他說的是事實。
以80年代中國的工業水平,想加工鈦合金,無異於讓一個拿著石斧的原始人,去雕刻一塊鑽石。
所有人都看向了何維,等待著他的解決方案。
何維的臉上,卻看不到絲毫的為難。
他的視野中,【啟示】ai早已給出了幾十種不同的加工方案,並且模擬出了每一種方案可能出現的結果。
他平靜地從工具箱裡,拿出了一把自己親手打磨過的,外形奇特的車刀。
“誰說,我們要用現有的工藝?”
何維笑了笑,他的話,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指著那把車刀:“想加工最硬的材料,就需要最鋒利的刀。但這把刀,它的鋒利,不體現在它的材質,而體現在它的角度。”
老師傅們都湊了過來。
他們驚奇地發現,這把車刀的幾何角度,與他們以往見過的任何車刀都不同。
它的前角、後角,以及刃傾角,都形成了一種非常奇特的組合。
“鈦合金加工粘刀,是因為切削熱散不出去。”何維開始了他的現場教學,“所以,我們不能像加工普通鋼材那樣,追求大的切削量。我們要做的,是小切深,高轉速,用最快的速度,把切屑帶走,不給熱量在刀尖聚集的機會。”
“而這個特殊的幾何角度,就能確保切屑在形成後,能以最流暢的方式,沿著刀麵卷曲、折斷、飛離。就像一個高明的滑雪運動員,永遠不會被雪粘住腳。”
他又拿起一根連著管子的噴嘴。
“另外,我們不用傳統的切削液。那東西對鈦合金沒用。”
“我們要用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