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生博士的回歸,比錢立群那一次,要順利得多。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一次的接應計劃,幾乎天衣無縫。
陳天生以“參加新加坡國際光通信會議”為由,順利地離開了美國。
然後,在新加坡登上了一架直飛京城的民航班機。
整個過程,波瀾不驚。
美國的情報機構,似乎並沒有對這位主攻“冷門”基礎科研的華裔科學家,給予足夠的重視。
或者說,他們的注意力,還停留在,如何封鎖那台他們認為中國人永遠造不出來的傳統光譜分析儀上。
他們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後院裡,已經被人悄無聲息地抽走了最關鍵的那根頂梁柱。
陳天生抵達京城,立刻被一輛紅旗轎車,接到那座戒備森嚴的“國家半導體及超精密光學實驗室”。
他看到了錢立群,這位曾經的老同事,正意氣風發地指揮著一群國內最頂尖的專家,在一塵不染的超淨車間裡,安裝著他夢寐以求的分子束外延be)設備。
何維將一份可以讓他自由支配,金額高達五千萬人民幣的“項目授權書”,放在他的麵前。
這位在貝爾實驗室裡,坐了十年冷板凳的科學家,他那顆早已被現實消磨得幾乎失去激情的心,再一次為“理想”和“尊重”狂熱地跳動起來。
“何總工,錢主任……”
他看著眼前這一切,看著那些為他準備好的,全世界最頂尖的實驗條件,還有那群眼中充滿了求知欲的年輕學生。
他的眼眶紅了。
“我什麼都不說了。”他扶了扶眼鏡,深吸一口氣,“給我半年時間。我要讓全世界第一台,基於半導體激光器的光譜分析儀,在我們中國誕生!”
……
第二隻鴻雁,順利歸巢。
何維的布局完成了最關鍵的一環,接下來就是等待。
等待那份被他親手投向國際資本市場的“魚餌”,引來那些敏銳而又貪婪的金融巨鱷。
時間,過去了五個月。
洛城,紅旗工業集團總部。
聯盟成立的喧囂已經漸漸平息。
一切都進入了一種高速而又有序的發展的快車道。
聯盟內部的企業,通過技術共享和專業化分工,煥發出了驚人的活力。
一批批質量更好成本更低的標準化“紅旗動力”模塊,源源不斷地從各個工廠下線,彙集到洛城的總裝基地。
而紅旗集團自己的“工業母機”項目,也在陳博的帶領下,取得了重大突破。
那台集成了他們所有心血的,擁有完全自主知識產權的,“hx02”型五軸加工中心,終於成功下線。
它的精度和穩定性,雖然還比不上德國最頂尖的機型。
但它已經足以滿足集團內部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高精度加工需求。
更重要的是,它的出現標誌著這個工業聯盟,擁有了可以自我複製,自我升級的造血能力。
一切,都在向著最好的方向發展。
這天上午,林秋宜拿著一份英文傳真,快步走進了何維的辦公室。
她的臉上,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興奮。
“何總工,魚兒……上鉤了。”
何維從一大堆圖紙中抬起頭。
他接過那份傳真,上麵是一個熟悉的名字。
【摩根士丹利】
華爾街最頂尖的投資銀行。
傳真的內容很簡潔。
摩根士丹利亞洲區的副總裁,一位名叫“戴維·羅斯”的投資銀行家,將在下周,率領一個由投資分析師和技術顧問組成的團隊,訪問紅旗工業集團。
訪問的目的,是就何維之前提出的,關於“紅旗精密光譜技術有限公司”的融資計劃,進行一次初步的儘職調查。
“他們來了。”何維看著那份傳真,臉上露出了一絲預料之中的微笑。
“來得比我想象的還要快。”
“何總工,我們要怎麼準備?”林秋宜問道,“要不要,把我們最新的實驗數據,和商業計劃書,包裝得更漂亮一些?”
“不。”何維搖了搖頭,“什麼都不用準備。”
一周後。
戴維·羅斯,這位畢業於哈佛商學院,在華爾街素以眼光毒辣手段果斷著稱的投資銀行家,乘坐著私人飛機抵達了京城。
這是他第一次來到這個神秘的東方古國。
他的心裡充滿了好奇,還帶著投資大鱷對未知市場的敏銳直覺。
他的團隊,在香港已經對那家名為“紅旗精密光譜”的中國公司,進行了最詳細的沙盤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