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論，是矛盾的。
一方麵，那份泄露出來的技術白皮書所描繪的“半導體激光光譜儀”的應用前景，實在是太誘人。
它足以，在未來十年，顛覆整個價值上千億美元的全球科學儀器市場。
這是一個，任何一個有野心的投資人，都無法忽視的巨大的金礦。
但另一方麵，他們對這家中國公司的實際技術能力，又充滿了深深的懷疑。
在一個連造一台合格的拖拉機，都需要從德國引進技術的國家，要去搞全世界最尖端的半導體和精密光學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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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在他們眼裡，就像是非洲的某個原始部落想造航空母艦一樣，很可能是個不自量力的笑話。
他這次來，帶著兩個目的。
第一，是親眼看一看這家中國公司，到底是在吹一個虛假的泡沫，還是真的掌握了某種他們所不知道的黑科技。
第二，如果對方真的有貨，那麼，他就要用華爾街最擅長的方式，以最小的代價，獲得這家未來“獨角獸”公司，最大的甚至是控股的股權。
戴維·羅斯的車隊，抵達了洛城，駛入紅旗工業集團的巨大廠區。
這個紅旗工業集團，看起來和任何一個普通的中國工廠沒什麼兩樣。
戴維·羅斯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輕蔑的微笑。
他的心裡，已經有了初步的判斷。
這就是一群土撥鼠，偶然挖到了一塊狗頭金而已。
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手裡這塊金子的真正價值。
接待他的是林秋宜。
這位東方女性的優雅美麗，和她那一口流利的帶著牛津腔的英語，讓戴維·羅斯感到了一絲小小的意外。
但僅此而已。
“羅斯先生，歡迎來到紅旗集團。”林秋宜的臉上，帶著職業的無可挑剔的微笑，“何總工正在主持一個重要的技術會議，請您和您的團隊，先在我們的會議室稍作休息。”
被晾在一邊了？
戴維·羅斯的眉頭皺了皺。
這和他預想的，那種對方會熱情地，甚至是卑微地來迎接他們這些“金主爸爸”的場景完全不同。
他耐著性子，和他的團隊，在會議室裡，等了足足半個小時。
何維姍姍來遲。
“抱歉，羅斯先生，讓你久等了。”何維走進來，臉上帶著一絲歉意，身上穿著沾著幾點機油印的藍色勞保服。
戴維·羅斯心中的不悅更重了，幾乎想要當場離開，但想到“半導體激光光譜儀”的應用前景，他又忍住了沒發脾氣。
他決定開門見山，直接掌握談判的主動權。
“何先生，”他靠在椅背上，用一種居高臨下的語氣說道，“想必你也知道我們摩根士丹利。我們這次來，是對貴公司那個‘光譜儀’項目，抱有很濃厚的興趣。”
“我們初步評估，可以為你們提供一筆一百萬美元的a輪融資。”
他故意把這個數字，說得很輕鬆。
他想看到的是對方聽到這個天文數字後，那種驚喜，甚至是感恩戴德的表情。
但何維的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
“哦？是嗎？”何維隻是淡淡地，反問了一句，“那你們想要的，是什麼呢？”
“我們想要的，很簡單。”戴維·羅斯的嘴角，露出了狐狸般的微笑，“這家新公司，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也就是新公司的控股權。”
他一開口，就想要直接吞下這頭未來的獨角獸。
“哈哈哈……”
何維突然笑了起來。
他的笑聲，讓戴維·羅斯和他的團隊，感到了一陣莫名的心虛和不安。
“羅斯先生，”何維止住笑，他看著對方，那眼神像在看一個天真得有些可笑的孩子。
“看來，你對我和我的公司，還不是很了解。羅斯先生，你隻看到了，我想讓你看到的那份商業計劃書。但你沒有看到的，是我們實現這個計劃的真正底氣。”
何維看著戴維·羅斯，眼中閃爍著一種，對方完全無法理解的，絕對的自信和驕傲。
“一百萬美元？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
何維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近乎憐憫的表情。
“羅斯先生，我這麼跟你說吧。”
“三個月後，我們公司生產的第一台光譜儀的樣機就會下線。”
“它的性能，將是你們德州儀器產品的十倍。成本，卻隻有他們的三分之一。”
“而那一百萬美元，”何維的語氣，變得無比的輕鬆寫意。
“大概隻夠買下我們那台樣機旁邊的一顆螺絲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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