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維對於風暴的預感,比天氣預報還要精準。
當文昌超級工廠裡第一枚流水線生產的【神行者一號】正式下線,當“太空出租車”的第一班“航班”搭載著來自十幾個國家的三十多顆小衛星成功發射時,紅旗航天在全球商業航天領域的統治地位,已經如同鋼鐵澆築,再也無人可以撼動。
舊有的市場秩序,被徹底粉碎了。
曾經高高在上的美國聯合發射聯盟ua)、歐洲的阿裡安航天公司,他們的發射訂單在一個季度內斷崖式下跌超過90,價值數十億美元的合同被客戶以支付違約金的方式強行取消,轉而投向了紅旗航天的懷抱。
無數依賴於高昂發射成本生存的衛星運營商和分包商,在這場降維打擊之下,如同被抽乾了水的魚,成片地死去,引發了一場席卷整個西方航天產業鏈的破產倒閉潮。
生存,已經成為了他們唯一的議題。
恐慌、憤怒、絕望……這些情緒在持續發酵後,最終凝聚成了一種同仇敵愾的複仇意誌。
華盛頓,一家毗鄰國會山的頂級私人俱樂部內,一場關乎舊航天帝國生死存亡的“歃血為盟”,正在秘密上演。
俱樂部的雪茄房內,煙霧繚繞。
空氣中彌漫著昂貴的古巴雪茄和頂級威士忌的混合氣息,但氣氛卻壓抑得如同葬禮。
坐在巨大圓桌旁的,是每一個都足以讓五角大樓和華爾街為之震動的名字:
美國聯合發射聯盟ua)的ceo,同時也是洛克希德·馬丁的副總裁,哈裡森·斯科特。
波音防務與空間集團的總裁,大衛·穆倫伯格。
軍工巨獸諾斯羅普·格魯曼的掌門人,凱西·沃登。
以及,通過加密視頻連線,遠程參會的歐洲阿裡安航天公司的ceo,斯特凡·伊斯拉爾。
這些人,在不久之前,還是市場上最凶狠的競爭對手,彼此之間充滿了商業傾軋和技術提防。
而現在,他們卻像一群在凜冬中被狼王逼入絕境的野狗,被迫蜷縮在一起,舔舐著彼此的傷口,也商議著最後的反撲。
“各位,我們不能再這樣坐以待斃了。”ua的ceo斯科特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用力地將雪茄按熄在煙灰缸裡,仿佛要將心中的怒火一並碾碎,“紅旗航天的‘太空出租車’,每個月都在像吸血鬼一樣,瘋狂地吸食著本該屬於我們的市場!再過半年,我們所有人,都將無單可接,都將麵臨旗下數萬名工程師和工人的失業!屆時,國會山那些隻會喊口號的議員,也保不住我們!”
波音的穆倫伯格臉色陰沉地點了點頭:“哈裡森說的沒錯。之前推動的《安全法案》,現在看來,簡直就是一個笑話。它不僅沒有困住中國人,反而逼著他們搞出了那個該死的‘昆侖’平台,讓歐洲人和我們離心離德!法國人已經徹底倒向了他們,我得到消息,德國和意大利的合作協議,也已經擺在了默克爾的辦公桌上!”
視頻畫麵中,阿裡安的ceo伊斯拉爾更是滿臉苦澀:“先生們,歐洲市場已經徹底淪陷了。我們上一季度的財報,是公司成立四十年來最差的一次。我們的董事會,甚至已經開始討論,是否要全麵暫停‘阿裡安6’火箭的研發,因為即便它成功了,其發射成本,也將會是【神行者】的八倍以上!我們根本毫無勝算。”
絕望的情緒,如同病毒般在房間裡蔓延。
他們引以為傲的技術、經營了幾十年的市場渠道、強大的政治影響力,在紅旗航天絕對的成本優勢麵前,竟然顯得如此不堪一擊。
“不,我們還有機會。”
一直沉默的諾斯羅普·格魯曼掌門人,凱西·沃登,突然開口。
他的聲音沙啞而有力,像一塊投入死水的巨石,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作為美國最頂尖的軍火商和b2隱形轟炸機的製造商,沃登身上帶著一種其他商人所不具備的、冰冷而殘酷的戰爭思維。
他環視眾人,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們必須承認,在可重複使用技術和低成本工業化生產這條賽道上,我們已經輸了,而且輸得一敗塗地。想要在短期內追趕何維,絕無可能。”
“所以,”他話鋒一轉,眼中閃過一抹狠厲的光芒,“我們為什麼要在他最擅長的戰場上,跟他打一場注定會輸的戰爭呢?”
“我們要換一個戰場!”
斯科特和穆倫伯格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沃登站起身,走到房間中央的全息投影儀前,打開了一份早已準備好的演示文稿。
“先生們,我們都忽略了紅旗航天最大的一個‘弱點’。”
投影儀上,出現了一枚【神行者一號】火箭的詳細技術參數,旁邊則是美國現役最強大的“德爾塔iv”重型火箭的數據。
“【神行者】很廉價,效率很高,這沒錯。但它的設計哲學是追求極致的性價比。這就決定了它在某些極端性能上,是有妥協的。比如,它的單次運載能力,它的高軌道投送能力,以及執行超長周期、超高精度任務的冗餘設計,都並非頂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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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登的聲音,帶著一種軍火商特有的蠱惑性。
“而這些‘極端性能’,恰恰是我們這些‘傳統玩家’,用數十年時間、不計成本地為nasa和五角大樓服務,所積累下來的最大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