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裡的空氣,凝固成了琥珀。
施密特的決絕,趙東升的憤怒,其他高管的迷茫與恐懼……
都封存在這壓抑的死寂之中。
所有的呼吸,似乎都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
施密特的辭職通牒,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抵在了帝國的咽喉上。
來自外部的金融絞殺尚未降臨,內部的崩潰已然一觸即發。
處在風暴中心的何維緩緩站起身,沒有去看施密特,也沒有去安撫趙東升。
他的目光,平靜地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仿佛一位經驗豐富的船長,在審視著他那些因即將到來的颶風而驚惶失措的船員。
“你們都說對了。”
他聲音有一種奇異的穿透力,洞穿了所有的喧囂與對峙,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
“但也都說錯了。”
這句沒頭沒尾的話,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何維走到那巨大的、仍在跳動著血色倒計時的屏幕前。
伸出手輕輕觸碰了一下冰冷的玻璃。
“埃裡克,”他首先看向施密特,“你說的對。從純粹的商業和金融邏輯出發,麵對sift的打擊,硬扛是自殺。妥協是唯一符合現有商業教科書的理性選擇。”
“你的分析、你的模型,無懈可擊。你是在儘你首席運營官的職責,保護這個帝國不被瞬間衝垮。”
施密特的臉色微微緩和,但他眼中的決絕沒有絲毫動搖。
何維又轉向趙東升:“東升,你也說得對。‘天網’是我們的脊梁,是我們打破舊秩序的刀鋒。”
“今天交出去,明天他們就會得寸進尺,直到把我們徹底肢解。尊嚴是用拳頭打出來的,不是靠搖尾乞憐換來的。你的血性,是這個帝國能夠站到今天的基石。”
趙東升緊繃的身體略微放鬆,但他眼中的怒火依舊在燃燒。
“你們都基於自己看到的事實,做出了最正確的判斷。”何維的話鋒陡然一轉,變得銳利如刀,“但你們都犯了一個共同的錯誤!你們的視野,依舊停留在這張舊的棋盤上。你們在討論的,是用哪種姿勢,在這張棋盤上死得更有尊嚴一些。”
他轉過身,麵對著所有人。
“而我,從來就沒打算在這張舊棋盤上,陪他們玩下去。”
這一刻,何維的身上散發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強大氣場。
那不是商業領袖的自信,也不是戰略家的從容,而是一種近乎於創世者的絕對掌控力。
“埃裡克,你說我們無法自己創造出賴以呼吸的空氣。”何維直視著施密特的眼睛,“這個比喻很形象。”
“但如果,我們早就預料到空氣會被汙染,提前建立了一套獨立的、自循環的生態係統呢?”
施密特的瞳孔猛然一縮,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但那太過瘋狂,讓他無法相信。
“東升,你說我們要把牆撞開一個窟窿。”何維的聲音變得激昂起來,“為什麼要撞牆?當洪水來臨的時候,聰明人不會去修補大壩,而是會去開鑿新的河道,讓洪水為我所用!”
“這就是我今天要告訴你們的,紅旗帝國真正的底牌。”
他走回主控台,手指在虛擬鍵盤上快速敲擊。
最高權限的指令被輸入。
會議室中央的投影,瞬間切換。
那塊血色的倒計時屏幕被挪到了一個角落,換上了一幅恢弘壯麗的全球動態圖。
這幅圖上,沒有國家的邊界,沒有股市的曲線,沒有貨幣的符號。
它由無數個閃爍的光點構成。
每一個光點,都代表著一個真實存在的物理資產:
一座位於貴州深山的超級數據中心,旁邊標注著它每秒能夠提供的p級算力。
一片位於中東沙漠的油田,實時更新著它的儲量和日產量。
一座位於澳洲的鐵礦山,動態顯示著它的礦石品位和庫存。
一個位於新加坡的深水港,無數的航線從這裡延伸出去。
一座正在全力運轉的超級工廠,精確地標注著它的產能和能耗。
這些代表著“實體價值”的光點,像宇宙中的星辰,構成了這幅畫卷的骨架。
而將這些“星辰”連接起來的,不是傳統的銀行網絡,也不是sift的電報代碼,而是一條條由淡藍色光線組成的、半透明的、如同神經網絡般的鏈路。
在這幅圖的頂端,懸浮著四個古樸而厚重的漢字——【大禹治水】。
“這就是我們的應對預案。”何維的聲音在寂靜的會議室中回響,帶著一種創造曆史的磅礴,“不是‘諾亞方舟’,方舟隻是逃避。我們是‘大禹治水’,我們要做的,是疏導、是重塑、是建立新的秩序!”
“從紅旗集團成立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將帝國的金融命脈,寄托在一個由潛在對手控製的係統上,是何等愚蠢和危險。”
“所以,在你們所有人專注於研發產品、開拓市場的時候,我一直在做另一件事——為我們的帝國,挖一條全新的、永遠不會乾涸、也永遠不會被任何人截斷的地下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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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運河的基礎,就是你們每天都在使用,卻從未真正了解其本質的——ifpay。”
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震驚和不解的神情。
ifp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