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維那條極儘羞辱的私人信息,如同公開的判決書,顯示在特拉維夫地下掩體內備用終端的屏幕上。
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燙在內塔尼亞胡的神經上。
“反腐清潔?友情價?”他低聲咀嚼著這幾個字,聲音嘶啞,仿佛喉嚨裡塞滿了碎玻璃,“他把我們當成了什麼?一個可以隨意羞辱、肆意玩弄的乞丐嗎?!”
“總理先生!”新任的摩薩德指揮官,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強硬派,猛地站了出來,“言語的羞辱,無法殺死敵人!我們必須行動!立刻行動!”
“怎麼行動?”旁邊一名技術官員絕望地反問,“我們的人連他的衣角都碰不到!我們所有的秘密在他麵前都如同笑話!我們手裡已經沒有牌了!”
“那就自己造一張牌!”刀疤臉指揮官的眼中迸發出野獸般的凶光,“一張用鮮血和火焰鑄成的、能把他徹底炸上天的牌!”
他猛地一拍桌子,轉向內塔尼亞胡,聲音中帶著一種不成功便成仁的決絕。
“我請求,啟動最後的方案——‘歌利亞之錘’!動用我們潛伏最深的‘錫安雄獅’敢死隊!”
“歌利亞之錘”,一個代表著玉石俱焚的代號。
內塔尼亞胡的眼中,最後一絲理智的猶豫被徹底淹沒。
他被逼到了懸崖邊上,身後是萬丈深淵,麵前是銅牆鐵壁。
他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拖著那個高高在上的敵人,一起墜入地獄。
“批準。”
他從牙縫裡擠出這兩個字,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人氣。
“告訴他們,我不要活口,不要俘虜,我隻要爆炸!”
“我要用最慘烈的爆炸,告訴何維,告訴全世界。”
“科技,在絕對的意誌麵前,一文不值!”
……
第二天,上午九點。
陽光明媚,紅旗新城的智能交通係統高效運轉,一切都井然有序。
一列由五輛黑色“紅旗智造”行政轎車組成的車隊,正平穩地行駛在通往紅旗集團總部的核心乾道——紅旗大道上。
中間那輛車的後座,何維正與趙東升討論著一份關於“天網·共益”計劃在南美洲的落地報告。
他的神情專注而平靜,仿佛昨夜那場席卷全球的風暴,不過是一場無關緊要的戲劇。
車窗外,城市如同一個精密的生命體,每一條街道是血管,每一輛自動駕駛的汽車是紅細胞,而位於城市心臟地帶的“神諭”ai,就是那個冷靜而全知的大腦。
就在此刻,這個大腦的某個“神經末梢”,亮起了一個微弱的紅色警報。
在“神諭”的全景數據模型中,一輛偽裝成市政環衛的垃圾清運車,正從一條支路,緩緩彙入紅旗大道。
它的外表沒有任何異常。
但在“神諭”的傳感器網絡下,它的每一個數據維度,都充滿了致命的破綻。
【質量異常:根據車型、尺寸及官方載重記錄,該車輛當前總質量超載百分之一千二百。質量集中於車廂後部。推演模型:高密度爆炸物。】
【路線異常:該車輛偏離預定環衛路線7.3公裡。當前行駛方向,與何總車隊的預計交彙點,重合度百分之九十九。】
【生命體征異常:通過道路微型傳感器捕捉到的駕駛員心率:148次分鐘,皮質醇水平嚴重超標。判定:極度緊張或亢奮狀態。】
……
一個個冰冷的數據標簽,在零點零零一秒內,就為這輛偽裝的卡車,勾勒出了一幅死神的畫像。
它不是來清理垃圾的。
它是來製造廢墟的。
車隊內的何維和趙東升,對此一無所知。
“神諭”甚至沒有向他們發出任何警報。
因為在“神諭”的運算邏輯裡,一個已經被提前預知、並且有百分之百把握處理的威脅,不配被稱為“警報”。
那隻能算作,一個即將被清理的“係統bug”。
……
紅旗大道,距離“歌利亞之錘”預定的伏擊點,還有一公裡。
車隊最前方的領航車,儀表盤上的一個指示燈,毫無征兆地亮了一下。
整支車隊,在智能駕駛係統的控製下,緩緩減速,最終平穩地停在了路邊。
“怎麼回事?”趙東升警惕地問道。
車載ai傳來柔和的女聲:“報告,前方17號交通信號燈發生邏輯芯片瞬時故障,係統正在進行自我修複,預計需要三分鐘。為安全起見,車隊將在此暫停。”
一個紅綠燈故障?
趙東升眉頭微皺,覺得有些巧合,但也沒多想。
畢竟,再完美的係統,也難免有微小的瑕疵。
然而,對於一公裡外那輛炸彈卡車裡的“錫安雄獅”敢死隊員來說,這意外停車,簡直是上帝賜予的、最好的禮物!
“目標停下了!目標停下了!”駕駛員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對著通訊器嘶吼,“‘鐵錘’出擊!為了錫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