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傷口,忠狼安靜地趴在地上,用濕漉漉的鼻子,輕輕地蹭了蹭何維沾滿血汙的手。
何維心中一暖:“嘿,還挺通人性。”
他摸了摸它的頭,說道:“狼哥,我能做的就這麼多了。雖說你的狼王入土為安可能有點難,不過有你這樣忠誠的夥伴,也算是死而無憾了。你自己也得爭氣,好好活下去,回歸狼群。”
何維背起保溫箱,提著長矛,準備離開。
他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需要回到自己的山洞,燒開水,規劃接下來的生存大計。
在這史前的蠻荒之地,他自身都難保,實在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照顧一頭受傷的狼。
他可以出於一時的同情心救它一次,但不可能一直帶著它。
忠狼察覺到他要離開,發出一聲低沉的帶著一絲焦急的嗚咽。
它掙紮著想站起來,但後腿似乎使不上力,晃悠了一下又趴下了。
在它掙紮的時候,身體側翻了一下,露出了它微微鼓脹的腹部。
何維起初沒有在意,但隨即他猛地停住了腳步,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那腹部的弧度!
“你……你懷孕了?原來你是頭母狼。”何維失聲叫道,快步走回狼的身邊,蹲下來仔細觀察。
沒錯,雖然隔著皮毛,但他能確定,這頭忠狼,不,應該說,這位忠狼媽媽,肚子裡懷著小狼崽。
這一瞬間,何維什麼都明白了。
這頭母狼應該是狼王的配偶,即使狼王死了,她也要陪在狼王身邊。
“我操!”何維罵道,“為什麼要給我這種癡情的場麵啊,一萬年也不放過單身狗嗎!”
何維眼睛紅了,他腦海中閃過一些更久遠的畫麵。
他想起了小時候,父親早逝,母親一個人含辛茹苦地把他拉扯大。
那些年,母親一邊要工作養家,一邊要照顧年幼多病的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他至今記憶猶新。
他永遠也忘不了,母親為了給他湊夠學費,半夜還在燈下給人縫補衣服時那疲憊的背影;也忘不了,他生病發高燒,母親背著他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泥濘的山路上奔跑,送他去鎮上醫院時的焦急和無助。
帶孩子的母親,是他心中的軟肋。
他可以對一頭普通的受傷野狼狠下心腸,讓它遵循自然法則優勝劣汰。
但是,他無法對一位懷孕的“母親”坐視不理,哪怕它是一頭狼。
他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揪了一下,又酸又脹。
“媽的!”他低聲咒罵了一句,聲音有些哽咽賊:“算老子倒黴,栽你手裡了。好吧,老子帶你走。你和你肚子裡的崽子,我何維……管了!”
他小心翼翼地將母狼抱了起來,準備帶它走。
母狼咬著他的衣領,朝著狼王的屍體聲聲嗚咽。
何維歎道:“你是不忍心讓狼王的屍體被其他的野獸吃掉?”
母狼嗷嗷叫了兩聲。
何維無奈地說:“你是狼啊,怎麼會比人還重感情呢?你這是要成精的節奏嗎?”
何維無奈,隻好放下母狼,動手挖了一個土坑,把狼王的屍體拖進去埋了。
然後,何維找來一些細軟的枯草放在保溫箱裡,又用藤蔓編了一條簡易的背帶,再把保溫箱綁在背帶上,做了個臨時的簡易背籮。
他輕輕地把母狼放進簡易背簍裡。
母狼安靜地蜷縮在保溫箱裡,隻是偶爾因為傷口的疼痛而微微顫抖。
“走嘍,回家!”
何維吆喝一聲,背起簡易背籮,載著母狼往定居的山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