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崽子們。”
何維癱坐在他的“象獅犀三一王座”上,看著底下那幾頭吃得膘肥體壯、毛皮油亮的青年巨狼:“咱們現在是不是有點太安逸了?你們看二餅,腰都快跟水桶一樣粗了,再這麼下去,以後追兔子都得喘大氣。”
二餅正趴在地上打飽嗝,聞言隻是懶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對“水桶”這個形容詞表達了無聲的抗議。
何維知道,問題不在狼。
問題在他自己。
他是人,一個社會性動物。
飽暖思社交,在徹底解決了生存問題後,對同類的渴望,如同春天裡瘋長的藤蔓,開始在他心底瘋狂滋生。
“我會不會是這個星球上唯一一個會用火、會說話的兩腳獸?”
這個念頭,像一根刺,紮得他不得安寧。
重啟文明?
一個人叫什麼文明?
那頂多叫“何維的超長待機野外生存真人秀”。
不行,必須得找到同類!
哪怕是茹毛飲血的原始人也行,至少能找個伴兒,跟他一起吐槽這該死的一萬年前。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早晨,何維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他要進行一次長期的、以尋找其他人類為目的的遠征。
青狼部落的狩獵和防禦體係已經成熟,藏鋒的冷靜和青瞳的經驗足以應對絕大多數日常情況。
這讓他終於有底氣,進行一次單人soo的遠征。
他告彆了依依不舍的狼群,特彆是幾乎要掛在他腿上的挽霜,獨自一人,背著裝滿肉乾和工具的獸皮包,踏上了尋找同類的漫漫長路。
這是一段孤獨的旅程。
何維係統性地探索著每一個山穀,每一片平原。
他攀上高峰,仔細觀察著遠方任何可能是人類活動跡象的煙火或聚落。
然而,十幾天過去了,他見到的,隻有無邊無際的原始森林,和悠然自得的獸群。
就在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一陣微弱的、破碎的聲音,順著風飄進了他的耳朵。
那聲音,像是狼嚎,卻又充滿了絕望和痛苦,斷斷續續,氣若遊絲,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何維皺起了眉頭,這聲音裡的痛苦太真實了。
他握緊手中的虎牙穿刺矛,循著聲音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潛行過去。
在一片亂石嶙峋的山坳裡,他看到了聲音的來源。
那是一幅慘烈的景象。
四頭陌生的野狼,倒在血泊之中。
它們的毛色比青瞳它們要黯淡許多,體型也更顯消瘦,身上布滿了深淺不一的傷口,有的皮肉翻卷,有的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
看傷口的樣子,不像是被大型猛獸攻擊,更像是在與其他狼群的領地爭奪中慘敗。
其中一頭看起來最為年長的公狼,喉嚨裡正發出那破碎的、絕望的哀鳴。
另外三頭母狼,虛弱地趴在它身邊,傷勢同樣嚴重。
它們的眼神裡,充滿了對何維這個不速之客的極度警惕和敵意。
它們並不是青狼部落的成員。
它們是這個殘酷世界裡,一群被擊敗的、無家可歸的流浪者。
何維的心,被輕輕地觸動了一下。
他從這些狼的眼中,看到了自己最初來到這個世界時的影子——孤獨、無助、以及對未知的恐懼。
“媽的,”何維低聲罵了一句,放下了手中的長矛,“為什麼我就是那麼喜歡多管閒事!”
他沒有立刻靠近,而是先退到安全距離,從獸皮袋裡拿出一些烤好的肉乾,遠遠地丟了過去。
那幾頭狼先是警惕地低吼,但在濃鬱的肉香誘惑下,那頭年長的公狼最終還是掙紮著,伸出舌頭舔了舔肉乾。
信任的第一步,在食物的香氣中艱難地建立起來。
何維慢慢地靠近,仔細地查看它們的傷勢。
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
最嚴重的是那頭年長的公狼,它的後腿幾乎被咬斷,傷口已經開始化膿、發黑,散發出一股腐爛的惡臭。
它在發高燒,身體滾燙。
“這是嚴重的細菌感染,再不處理,必死無疑。”
何維的臉色變得凝重。
他知道,普通的清洗和包紮已經沒用了。
必須找到真正能消炎、殺菌的藥物。
他腦海中那部“史前藥典”再次浮現,但之前找到的草藥,都是針對他自己那種小打小鬨的腹瀉,從未應對過如此嚴重的外傷感染。
“我記得奶奶說過,有一種樹的皮,煮水喝了能退燒。好像還有一種什麼草,搗爛了敷在被毒蛇咬過的地方,能消腫……”
這些模糊的記憶閃現在他腦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