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難道是神諭！
中年原始人趴在地上，看看小女孩，又看看微笑的何維，終於顫巍巍地，嘗試著直起自己的膝蓋。
他的動作緩慢到了極點，每抬高一寸，都像耗費了全身的力氣。
他的頭始終死死地低著，不敢看何維一眼，仿佛多看一眼就是對神明的大不敬。
他終於用雙腿勉強支撐住身體，佝僂著背，站起身來。
另外兩個沒受傷的原始人見狀，也紛紛效仿，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
他們站成一排，低眉順眼，雙手交疊在胸前，姿態謙卑到了極點，活像是三隻站立的鴕鳥，隨時準備把頭重新埋進沙子裡。
總算站起來了。
何維鬆了口氣，雖然這效果跟他想象的“平等夥伴”差了十萬八千裡，但好歹算個進步。
何維再次蹲下身，看著那個因為成功傳達指令而顯得有些興奮，又有些害怕的小女孩。
他學著她剛才發出的聲音，發出單音節：“嘎，雅。”
雖然語調很怪，但足以讓她辨認出來。
小女孩的眼睛猛地亮了，表情十分興奮。
何維伸出手指，鄭重其事地指了指她，緩緩說出了一個字：“雅。”
然後，何維又指了指自己，說出了另一個字：“維。”
雅，維。
這是他嘗試建立的第一個語言橋梁，用她的聲音給她命名，用他的名字做自我介紹。
小女孩愣住了，她的大腦似乎正在處理這個全新的概念。
“雅？”
她不確定地指了指自己，歪著頭發出疑問。
何維用力地點了點頭。
他覺得單字“雅”不好聽，也不好記，就再次指著小女孩說：“阿雅。”
小女孩愣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這是神給自己取名啊！
她興奮地指著自己說：“阿雅。”
何維連連點頭，對她的語言學習能力感到很驚訝，又指著自己說：“何維。”
小雅費力地說：“何維。”
何維點頭以示鼓勵。
小雅懂了，“何維”是神的名字。
於是，她反複練習“何維”的發音，說得越來越準確。
何維喜出望外，今天真是個好日子，意外遇到了原始人，還順利地找到了和原始人溝通的小“翻譯官”。
小女孩也是欣喜若狂，她擁有了一個名字“阿雅”。
一個由天神親口賜予的名字。
她的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那笑容衝破了泥土和淚痕，像雨後彩虹般明媚。
在那三個站著的成年原始人看來，這一幕的意義，遠比一個名字要重大得多。
神，與她對話。
神，賜予她名。
這個念頭在他們簡單的頭腦中迅速發酵，最終形成成一個結論：這個小女孩，被神選中了。
她是神的代言人，是神使。
她說的話，就是神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