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後,當他喊出“向左走”時,所有人都能下意識地朝同一個方向邁出腳步。
這小小的進步,意義卻無比重大。
這意味著,他可以用簡單的口令,指揮這支隊伍的行進方向。
即使這樣,遷徙之路仍然比何維預想的更加漫長而艱苦。
沒有道路,他用石斧和石鐮,在荊棘與灌木中開辟道路。
沒有橋梁,他們就合力將巨木推入溪流,搭建最原始的獨木橋。
這不再是何維一個人的遠征,而是一個幾十人的部落,拖家帶口,帶著全部身家的艱難跋涉。
嬰兒的啼哭,孩子們的吵鬨,傷員的呻吟,還有羊群不時引發的騷亂,各種突發狀況層出不窮。
在這片混亂的遷徙之中,阿月,逐漸成了何維的首席助手和學生。
她是指路的向導,是活著的地圖。
隊伍每天的行進路線,夜裡的宿營地點,都需要由她來確認。
“那……山……”每天清晨,阿月都會站在高處,指著遠處一座有著奇特高峰的山巒,對何維說,“看見,走。”
“河……轉彎……”中午休息時,她會指著腳下河流的走向,“那邊,水,急。”
她的語言破碎而簡單,需要配合大量的手勢才能勉強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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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維非常耐心地教她漢語,這不僅是因為她的向導身份至關重要,更是因為,何維看到了她驚人的語言天賦,遠超阿雅。
旅途的每一天,都成了他們兩人的露天課堂。
“山。”何維指著遠處的山脈,用最標準的發音對阿月說。
“山。”阿月認真地模仿。
“河。”何維指向身邊潺潺的溪流。
“河。”阿月立刻跟上。
“樹,石,火。”
何維就像一個最基礎的幼兒啟蒙老師,將這個世界最基本的構成,用一個個清晰的漢字音節,教授給她。
其實阿月模糊地記得這些音節,這些音節與她原來的部落的母語非常相似,因此她比骸骨部落裡其他人的學得快,發言也比她們標準,這是她埋藏在內心深處的秘密,從未向任何人提起,連何維也不知道。
阿月像一塊貪婪的海綿,不放過任何一次向何維學習的機會。
其他人,包括阿雅和商在內,都覺得首領教給這個外來女人的語言複雜拗口,遠不如他們自己簡單直接的單音節好用。
隻有阿月,每天晚上,在所有人都疲憊睡去後,還會獨自坐在火堆旁,用一截木炭,在一塊光滑的石板上,一遍又一遍地,笨拙地練習著何維教她的發音和對應的簡單符號。
她學習的勁頭,比女兒阿雅還要足。
阿雅的好奇心更多地放在那些新奇的動物和植物上,而阿月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何維的語言本身。
她心裡很清楚,這是她在這個新部落安身立命的根本。
掌握了何維的語言,就等於掌握了通往他內心世界、理解他所有決策的鑰匙。
她要抓住的,不僅僅是何維這根救命稻草。
她要讓自己變成稻草上最牢固的扣子,讓他永遠無法將自己丟棄。
短短半個月的行程,她已經能用簡單的詞組來表達更複雜的意思。
“何維,我們,停下,休息?”
“商,帶人,打獵,需要,肉。”
當她能斷斷續續地說出這樣完整的句子時,何維看向她的眼神,滿是驚訝和讚許。
何維已經孤獨太久了。
八十多年的歲月裡,他能交流的對象隻有狼群。
而狼,終究是獸。
現在,終於有了一個人,努力理解並使用他的語言。
這種感覺,就像在無邊的黑暗中獨行了近一個世紀,終於看到了一點微弱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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