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熔火之夜”後,首領禾不僅處死了烈和他的核心追隨者,還將所有同情、追隨過烈的近百名族人,全部驅逐。
他將他們趕進了西邊的駝峰山,不給他們任何食物和工具,任由他們自生自滅。
這些人,大部分是烈的學徒和他們各自的家人。
他們是整個大河部落裡,最支持技術革新,最富有創造力的一群人。
然而,在殘酷的自然麵前,他們的手藝毫無用處。
沒有工具,沒有住所,沒有穩定的食物來源。
第一年冬天,就有近一半的人,死於饑餓、寒冷和野獸的襲擊。
幸存下來的人,在石的帶領下,退入了駝峰山的更深處。
他們找到了一個隱蔽的山穀,依靠著打獵和采集,艱難地生存了下來。
他們自稱為“山民”,或是“火種的守護者”。
他們憎恨著將他們驅逐出去的大河部落,也畏懼他們的力量。
十年過去,這群“被遺忘者”的人口,不但沒有增長,反而銳減到了不足五十人。
他們過著最原始的生活,住在簡陋的山洞裡,穿著破爛的獸皮。
他們幾乎忘記了如何耕種,忘記了如何燒製陶器。
唯一沒有忘記的,就是對“烈”的崇拜,和對那柄“神兵銅斧”的信仰。
他們相信,大祭司烈並沒有死,他隻是化作了山神,終有一天,會手持銅斧,帶領他們重返家園,燃起複仇的火焰。
今天,岩是出來打獵的。
當他遠遠看到有人靠近那座被他們視為“聖地”的熔爐廢墟時,他便悄悄地摸了過來。
然後,他看到了何維、商和阿月,但天色漸晚,光線昏暗,他沒認出阿月。
還以為是禾派來追殺他們的人。
因此,他一路逃跑,想要警告他的山民同伴,結果造成了誤會
聽完這一切,何維已經有了主意,說道:“阿月,告訴他。我,叫何維。原來的首領禾,已經被我殺死。原來的大河部落,已經成為銅都城的自由民。我要在這片廢墟之上,重建熔爐,重燃山神之火。”
當阿月將這句話翻譯給岩時,岩猛地抬起頭,眼滿是激動的光芒。
“現在,我需要你的幫助。”
何維的目光,變得銳利而真誠,“帶我們去見你的族人。告訴他們,我將帶領他們走出山穀,重返家鄉,住進溫暖的房子,吃上飽足的飯菜。”
“告訴他們,我將親自教他們,如何將銅礦石煉成真正的‘神器’。”
岩呆呆地聽著,他的大腦,已經無法處理這接二連三的巨大信息。
禾死了?大河部落被征服了?
眼前這個強大的男人,重建熔爐,重燃山神之火?
這……這是真的嗎?
這難道就是山神對他們十年苦難的補償嗎?
他看著何維那雙深邃而自信的眼睛,又看了看阿月臉上那懇切的表情,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柄冰冷的銅斧上。
他掙紮著,猶豫著。
族人們在山穀裡生活了十年,他們能相信一個外人嗎?
“你,就是……山神派來的……神使嗎?”他用顫抖的聲音,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何維笑了,隻是反問道:“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