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戰的狂潮,席卷了銅都城的每一個角落。
時間,成了最寶貴的資源。
每一個日出,都意味著離那未知的威脅更近一步,每一個日落,都必須看到銅都城的力量又增長了一分。
然而,僅僅過了十天,一個新的問題,就擺在了何維的麵前。
這天傍晚,漁獲神色匆匆地找到了他。
“何維,”經過阿月這段時間的強化教學,漁獲已經能說出一些簡單的詞語,“我們……食物……不夠了。”
“不夠了?”何維有些詫詫異,“我不是留下了足夠整個部落支撐半年的糧食和熏魚嗎?”
“魚……很多。”漁獲努力地比劃著,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但是……沒鹽。鹽,沒了。人……沒力氣。”
何維的心猛地一沉。
鹽的消耗速度,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對於一個幾百年來都處於極度缺鹽狀態的部落來說,鹽不僅僅是調味品,更像是一種能賜予力量的“神藥”。
他們瘋狂地迷戀著這種味道,無論是烤魚、魚湯,甚至喝水,都恨不得加上一把。
這種近乎於報複性的消耗,導致何維留下的那一大包精鹽,在短短十天內,就被揮霍一空。
而長期缺鹽的後果,是致命的。
它會導致人四肢無力,精神萎靡,甚至抽搐昏厥。
魚部落的戰士們,開始出現大規模的“病倒”現象。
他們捕魚的力氣都沒有了,更彆提參與繁重的訓練和建設。
何維留下的“定金”,不僅沒有成為持續的盟約保障,反而成了一種讓對方產生依賴的“毒品”。
一旦斷供,整個部落的運轉,都會立刻陷入停滯。
“我知道了。”何維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他立刻下令,讓穗從部落本就緊張的鹽儲備中,再次分出一大包,同時準備好更多的青銅箭頭和亞麻布。
“商!”何維命令道,“你帶一支小隊,帶上物資,立刻出發,用最快的速度,把鹽送到魚部落。告訴他們的老首領,這不是最後一批。隻要他們履行盟約,鹽,我們會持續供應。但同時,也要告訴他,鹽很珍貴,讓他們省著點用。”
商領命而去。
這次小小的“斷鹽”危機,讓何維深刻地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維係同盟,不能隻靠最初的善意和共同的敵人。
更重要的是,需要一條穩定、高效、能持續交換彼此所需物資的商路。
“路……”
何維看著地圖上那片通往東方的巨大空白,喃喃自語。
那條連接銅都城與魚部落的道路,必須被儘快打通。
不僅是為了運輸鹽,更是為了運輸未來的軍隊和武器。
然而,築路的工程,何其浩大。
矛和堅手下的所有人,都在拚命地趕工,但人力,終究是有極限的。
正當何維為此苦惱時,另一個更具衝擊性的消息,從完全相反的方向傳了回來。
一支由山民獵手組成的小隊,風塵仆仆地從西邊的群山中趕回。
為首的獵手,岩,神情緊張,甚至帶著一絲恐懼。
這支小隊,是何維派出去的,負責探索更西邊的區域,尋找新的礦脈或者可利用的資源。
“首領!”岩見到何維,聲音都在顫抖,“西邊……石洞部落……出事了!”
石洞部落!
何維對這個名字有印象。
那是燧長老提到過的一個非常弱小的族群,人數不過幾十人,生活在銅都城西方約三十天路程的一處貧瘠山坳裡。
他們以居住在天然的石灰岩洞穴而得名,生活極其困苦,主要靠采集和捕捉小型動物為生。
何維曾經很多次去過石洞部落,勸說他們搬出石洞,加入銅都城。
然而,那些人特彆固執,安土重遷,無論何維怎麼威逼利誘,也不願離開故土。
由於石洞部落弱小且頭腦固執,很難溝通,更彆說主動融入銅都城了。
加上石洞部落那裡又沒有什麼值得交易的資源,道路崎嶇且遙遠,何維接濟他們幾次之後,他們毫無回應,何維就放棄了,任由他們自生自滅。
沒想到突然聽到他們的消息。
“石洞部落出什麼事了?”何維立刻問道。
“我們……我們奉命去遙遠西邊偵察,路過他們的山穀時,想跟他們交換一點清水。結果發現……發現那裡……”岩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
“整個部落,都被屠殺了。”
“屠殺?”何維的瞳孔驟然收縮。
“是的,一個人都沒活下來。”岩的眼神裡,還殘留著無法抹去的驚恐,“他們的洞穴裡,到處都是屍體。男人、女人、孩子……全都死了。大部分人,都是被一種弧形的、非常鋒利的骨刀砍死的,還有一些人,身上插著一種用黑色燧石打磨的、極其銳利的箭頭。”
骨製彎刀!燧石箭頭!
何維的心,如同被一隻巨手攥緊,幾乎無法呼吸。
凶手的身份,昭然若揭,東方的草原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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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竟然,出現在了銅都城的西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