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濤的眼睛，瞬間瞪得像銅鈴一樣大。
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傳說中那位如同天山雪蓮一般、高不可攀的“學政之女”、“未來的大學者”，給救了！
他更沒想到，傳說中那個隻會待在書齋裡、與枯燥數據打交道的“天才少女”，竟然會是一個背著藥簍，手持強弩，在沼澤深處帶領采藥隊的女隊長！
這……這反差也太大了吧？！
“你……”餘濤被這巨大的信息量衝擊得有些語無倫次，“你不是……學政嗎？”
何月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看待無知者的淡漠。
“我的母親，阿雅學政，負責管理學宮。而我，負責實踐。有問題嗎？”她惜字如金。
餘濤的目光，掃過周圍那些正在忙碌的采藥隊員們。
他們有的在為新采集的植物樣本進行分類和記錄。
有的，則在用一種奇特的蒸餾裝置，從某種花朵中，提取著透明的液體。
這裡，不像是一個臨時的營地，更像一個深入荒野腹地的草藥提煉室。
餘濤被震撼了。
他一直以為，學宮裡培養出的，都是一群像他大哥“餘波”那樣的、隻會埋頭算術和寫字的文弱書生。
他第一次知道，原來，“知識”，還可以用這種方式，去實踐，去探索。
這些看似文弱的學者，他們所擁有的勇氣和力量，絲毫不亞於那些在戰場上拚殺的戰士！
何月的目光，再次回到了他的身上，帶著一絲審視。
“我再問你一遍，你的銅都議會號角是從哪來的？”
餘濤笑道：“真是我大哥給我的，但不是餘波。餘波那書呆子怎麼會有資格跟我大哥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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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月被他說得雲裡霧裡的，不耐煩地問：“那你大哥是誰？”
餘濤想了想，歎了口氣，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逗我玩，是吧？”何月有點惱怒，“彆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底細。”
“餘濤。漁港城城主次子。不入伍，不入學，終日遊手好閒。”她將他的背景資料，如同在背誦一張卡片一樣，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地說了出來，“你的檔案記錄很差。所以，我很困惑，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餘濤被她那直白到近乎冒犯的話，噎得老臉一紅，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總不能說，自己是為了一個隻見過一麵的盲眼姑娘的承諾就深入黑水部落。
在這位高高在上的“大學者”麵前，這理由聽起來，也太愚蠢了。
就在這時，被他從礦場裡救出來的那個少年石信，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魚湯，走了過來。
“濤哥，”石信看到餘濤醒來，激動得眼圈都紅了，“你醒了！這是何月醫師，專門為你熬的‘凝血草’魚湯，對你的傷口好！”
何月看著石信，想起了餘濤雖然吊兒郎當，但卻是為了一個素昧平生的盲眼姑娘，深入險境，營救被誘騙的礦奴石信。
那雙清冷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微光。
她沒有再追問。
隻是轉身，走回了她的實驗台，拿起解剖刀，繼續她那被打斷的研究。
仿佛剛才的對話，都隻是她野外考察日誌中，一個不值一提的樣本記錄。
但她還是留下了一句話，那句話讓餘舟濤的心，沒來由地漏跳了一拍。
“把湯，喝了。”
“明天，把事情的經過，寫一份詳細的報告給我。包括黑水部落的人員構成、武器裝備、防禦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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