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竟伸出枯瘦的手,徑直向柳葉手中的陶碗抓去。
柳葉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將碗抱緊。
“你乾什麼!”楊石怒火中燒,一步上前,擋在了柳葉身前,一把推開了柳山的手。
柳山沒想到楊石敢對他動手,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他頓時勃然大怒,指著楊石的鼻子罵道:“反了你了!你這個自私自利的家夥!忘了是誰帶你們走出洞穴的嗎?忘了大家一起挨餓的日子嗎?現在有了好東西就想獨吞!你對得起維神定下的規矩嗎!”
他口中的“規矩”,指的自然是那條早已深入人心的“分配鐵律”——一切收獲,統一分配!
“那條規矩說的是食物!”楊石據理力爭,“我們打到的獵物,采到的果子,是大家的!可這碗,是我用我的手藝,我的時間,做出來的!這是不一樣的!”
“有什麼不一樣!都是東西!”
“這是我的心血!”
“放屁!今天這碗我用定了!”
爭吵聲越來越大,迅速吸引了整個廣場的注意。
人們紛紛圍了過來,議論紛紛,廣場上的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以柳山為首的老一輩人,堅定地認為楊石是自私的,背叛了集體。
而以楊石為代表的年輕人,尤其是那些有一技之長的工匠、獵人,則感同身受,紛紛出言支持楊石。
“柳山阿叔,這事您做得不對!楊石為了這隻碗,幾天幾夜沒合眼,那是人家自己的東西!”
“就是!要都像你這麼說,那我打獵射中了鹿,張三隻射中了兔子,我們卻要把肉分給楊石吃,憑什麼?”
“我們辛苦建好的房子,是不是彆人也能隨便進來住?”
積壓已久的矛盾,在這一刻,被這隻小小的陶碗,徹底點燃了。
衝突,從最初關於一隻碗的所有權,迅速演變成了對整個社會分配體係的質疑。
公有與私有,平均與多勞多得,這兩種截然不同的觀念,如同兩頭被激怒的猛獸,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混亂中,柳山的老臉漲成了豬肝色,他被年輕人的質問堵得說不出話來。
惱羞成怒之下,他猛地向前一撲,試圖從柳葉手中將碗搶過來,以維護自己作為長者的權威和舊有規則的尊嚴。
楊石眼疾手快,再次將他推開。
但柳葉在躲閃中,卻腳下一滑。
“啪”的一聲脆響。
那隻凝聚了楊石無數心血與愛意的、溫潤如玉的青白瓷碗,掉落在堅硬的石板地上。
碎了。
裂成了七八片,每一道裂痕,都像一道深深的傷口。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靜止了。
所有爭吵聲都消失了,隻剩下篝火燃燒時發出的劈啪聲。
楊石呆呆地看著地上的碎片,他的嘴唇開始顫抖,眼睛瞬間就紅了。
那破碎的,不僅僅是一隻碗,更是他內心最珍視的、關於創造、關於愛情的所有美好想象。
“你……你……”他猛地抬起頭,雙拳緊握,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一股無法抑製的怒火,從他的心底直衝天靈蓋。
“我跟你拚了!”
一聲怒吼,楊石像一頭發瘋的豹子,向著同樣愣在原地的柳山衝了過去。
一場小小的爭執,終於演變成了公開的、暴力的衝突。
支持雙方的人群也互相推搡起來,場麵徹底失控。
“都住手!”
就在此時,一聲如同驚雷般的暴喝響起。
李虎帶著一隊手持長矛的巡邏隊,衝進了人群,強行將扭打在一起的人們分了開來。
楊石被兩個士兵死死架住,但他依舊在掙紮,雙目赤紅地瞪著柳山。
柳山則被嚇得麵無人色,哆哆嗦嗦地站在原地。
李虎看著地上的陶碗碎片,又看了看劍拔弩張的人群,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他知道,這不是簡單的打架鬥毆。
這是南洋城建立以來,爆發的最嚴重的一次內部衝突。
那碎裂的陶碗,仿佛一個不祥的預兆,在南洋城那看似牢固的社會基石上,砸出了一道深可見骨的裂痕。
李虎深吸一口氣,他沒有能力,也沒有權力來裁決這場牽扯到城市根本規則的糾紛。
“把他們兩個,都帶到維神那裡去!”他沉聲下令。
南洋城的夜晚,第一次被一種不安的、沉重的氣氛所籠罩。
所有人都明白,當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何維大人必須給出一個答案。
而這個答案,將決定這座城市,究竟要走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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