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穀下,肥金那肥碩的身軀重重倒地。
他圓睜著雙眼,到死都不明白,自己精心策劃的一場奪寶奇襲,為何會演變成自己的葬禮。
他的死,像一個信號。
一個死亡盛宴開啟的信號。
原本因首領衝鋒而陷入狂熱的紅猴子部落戰士們,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
他們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如鬼魅般的身影,用一種他們完全無法理解的方式,輕鬆寫意地剖開了他們部落最強壯的首領。
震撼。
恐懼。
然後是徹底的混亂。
首領死了!
這個認知像一盆冰水,澆滅了紅猴子戰士所有的戰意與凶性。
他們不再是獵人,而成了獵物。
不知是誰第一個發出了變調的尖叫,整個紅猴子部落的陣型轟然崩潰。
他們扔掉手中的武器,丟下那些將要屠殺獵頭的女人和孩子。
像一群受驚的野獸,掉頭就向密林中瘋狂逃竄。
在他們的認知裡,隻要逃進那片熟悉的雨林,就能借助複雜的地形擺脫任何追殺。
這是他們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生存法則。
但今天,這個法則失效了。
因為他們的敵人,不是人。
是神。
一個決心要降下懲罰的神。
何維站在肥金的屍體旁,他沒有去看那些四散奔逃的戰士。
他的目光,越過人群,落在了不遠處一具小小的屍體上。
那是一個達雅克女孩,年紀不過七八歲。
胸口被一根長矛貫穿,小小的身體蜷縮在血泊裡,眼睛還大睜著,倒映著灰色的天空。
在她的不遠處,躺著她的母親,同樣被利刃奪去了生命。
何維的眼神,在那一刻,化為了一片平靜的冰海。
心中最後一點屬於現代人的猶豫與不忍,被這地獄般的景象徹底粉碎。
他來晚了,救不了已經死去的人。
但他可以,為她們複仇。
可以用這二百多顆凶手的頭顱,為這些無辜的亡魂,獻上一場最盛大的祭奠。
“一個都彆想活。”
他低聲自語,聲音輕得隻有風能聽見。
下一秒,他的身影再次啟動。
他沒有選擇追殺那些跑得最快的漏網之魚,而是像一道黑色的閃電,直接衝入了那群正在掉頭、最為擁擠混亂的人群之中。
如果說剛才鑿穿陣型是一把鋒利的尖刀,那麼此刻,何維就是一架高效運轉的絞肉機。
青銅劍在他的手中,化作了一片不斷延伸的死亡領域。
他不再刻意閃避,而是以一種更具壓迫感的方式,正麵碾壓過去。
迎麵而來的長矛,被他用劍身輕輕一撥,巨大的力量就讓對方門戶大開,緊隨其後的劍鋒便順勢抹過對方的咽喉。
側麵劈來的砍刀,他甚至不屑格擋。
隻是一個簡單的沉肩,撞入對方懷中,對方的骨骼便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碎裂聲。
而他手中的劍,已經刺穿了後麵另一個人的心臟。
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像是經過千錘百煉的本能。
沒有花哨,沒有多餘,隻有對人體結構的深刻理解和對時機的精準把握。
前進,出劍,殺人。
這個單調的過程,被他以一種近乎藝術的效率,不斷重複。
鮮血染紅了他的獸皮衣,但他毫不在意。
黏稠的液體順著劍身的血槽流下,又被他手腕的抖動甩開,始終保持著劍刃的鋒利。
紅猴子戰士們徹底崩潰了。
他們引以為傲的勇武,在這個男人麵前,脆弱得就像紙糊的燈籠。
他們的人數優勢,根本無法轉化為有效的攻擊。
往往是三五個人從不同方向同時圍攻,卻在下一個瞬間,被對方用匪夷所思的身法和快到極致的劍招,在呼吸之間儘數殺死。
恐懼,像瘟疫一樣蔓延。
他們終於意識到,自己麵對的,根本不是一個人類。
這是一個來自遠古的殺戮之神。
他們不再試圖反抗,唯一的念頭就是逃離。
但何維的速度比他們更快,殺意比他們更堅決。
他就像一個耐心的牧人,用死亡的長鞭,驅趕著這群驚恐的羔羊。
他總能提前預判到他們的逃跑路線,出現在他們最意想不到的地方,然後,收割生命。
山穀變成了一座封閉的行刑場。
而何維,是唯一的行刑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