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沉寂,籠罩了整個議事大廳。
“說話!”
何維的聲音陡然提高,如同受傷的孤狼在低吼。
餘濤渾身顫抖,不敢直視何維的眼睛。
林沐彆過頭去,肩膀聳動,無聲地啜泣。
何月的指甲深深地掐進了掌心。
“餘濤,你來說!”
餘濤站起身來,含淚說道。
“我聽說,何山大哥為了守衛銅都城,英勇戰死!”
“何石、何川兩位兄弟,城破之後,下落不明!”
轟!
如同五雷轟頂!
何維隻覺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轉。
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抓住身邊的重木長桌。
“哢嚓!”
他的臉色慘白如紙,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何山,他的長子,戰死了?
何石、何川,生死未卜?
巨大的悲痛如同潮水般湧來,一浪高過一浪地衝擊著他。
足足過了一盞茶的功夫。
何維那急促的呼吸,才慢慢平複下來。
他鬆開了抓著桌角的手,緩緩地直起腰。
眼睛裡隻剩令人心悸的殺意。
“餘濤,把你知道的一切,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告訴我。”
“我要知道每一個細節!”
餘濤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眼神變得極度哀傷,仿佛回到了那個血與火交織的至暗時刻。
“我當時正在銅都城,協助剛從海上回來的何山大哥,處理積壓了一年的政務。”
“那是一個暴雨傾盆的深夜。”
“一個渾身是血的漁港城斥候,衝進了執政官府邸。帶來了我大哥餘波的求救信!”
“信上說,矛那個狗賊,帶著八千草原鐵騎,沿江而下。石猛則率領三千彭頭山步兵,駕駛著三百條河船,從水路進發。”
“矛和石猛的兩路軍隊,共一萬一千人,水陸並進,將漁港城圍了個水泄不通!”
何維的眼神微微一凝。
一萬一千人的軍隊。
在這個時代,足以橫掃任何部落。
矛和石猛,竟然在都護府和彭頭山城積攢下如此龐大的家底。
“漁港城,”餘濤的聲音充滿了苦澀,“嶽父大人您知道的,我大哥餘波他重商輕武。”
“這十幾年,漁港城靠著自由貿易,成了銅都聯盟最富庶的地方。”
“銅都聯盟和平太久了。我大哥餘波覺得,有嶽父您在,就不可能出現太大的危機。”
“他覺得養軍隊太費錢,就裁撤了漁港城大部分常備軍,隻保留了基本的治安隊。把省下來的錢都投入到商業發展上。”
“他認為萬一真的遇到戰事,可以花錢雇傭流民和冒險者守城。”
“但矛的大軍兵臨城下時,我大哥連忙花錢雇傭了兩千人的雇傭軍來守城”
“我大哥也知道那些雇傭軍,麵對矛的野戰騎兵,根本不堪一擊!”
“所以,大哥在信裡說,他會戰至最後一兵一卒,絕不給餘家、給銅都聯盟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