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濤繼續講述道:
“我們和矛都的殘兵,在黑水灘下遊,隔著一條渾濁的河流,整整對峙了三個月。”
“那三個月,是我們所有人一生中最難熬的日子。”
“黑水灘地勢低窪,連綿的秋雨把我們的營地變成了一片爛泥沼澤。傷口無法愈合,很多人染上了疫病,每天都有兄弟病死。”
“我們的糧食,是從銅都城通過陸路運送過來,補給線隨時都有被切斷的風險。”
“而矛都那邊,石猛的彭頭山城通過水路源源不斷地把補給運送上來。”
餘濤說到這裡,眼中卻重新燃起了一絲光亮。
“但是,即便是在那樣絕望的境地裡,何山大哥也從未放棄!”
“他帶著我們,在爛泥地裡挖出壕溝,修建工事。他把自己的口糧分給受傷的士兵,親自為他們處理潰爛的傷口。”
“他每天都出現在陣線的最前方,用他的存在,告訴每一個銅都城的士兵,我們沒有被放棄,我們還能打!”
“何山大哥帶領我們白天冒著敵人的箭雨,加固防線;夜晚則派出小隊,不斷地襲擾對方的營地。”
“三個月,我們用三千疲憊之師,硬生生地頂住了對方四千人的輪番進攻,並且一點點地,將戰線向前推進!”
“就在我們即將攻破矛都防線的那個清晨,噩耗傳來了。”
餘濤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那種發自骨髓的、刻骨銘心的痛苦,即便是時隔多年,依舊能讓他失控。
“一個從漁港城方向逃出來的、渾身是血的斥候,遊過了河,爬到了我們的營地。”
“他帶來的消息,擊垮了我們所有人。”
“漁港城,陷落了。”
“不是被矛和石猛攻破的。”餘濤抬起頭,眼睛赤紅,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那些雇傭軍,被矛派出的奸細,用黃金和女人收買了。”
“他們趁著夜色,殺死了忠於我大哥的衛隊,將我大哥餘波,還有我餘家的所有老小,全都抓了起來。”
“然後,他們打開了漁港城的南門,向矛和石猛的軍隊投降了。”
“那個斥候親眼看到,”餘濤的聲音,已經嘶啞得不成樣子,“矛那個狗賊,將我大哥餘波,綁在漁港城的中心廣場上。”
“他用我餘家老小的性命,逼我大哥下跪投降。”
“我大哥餘波,沒有跪。”
“他隻是朝著銅都城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放聲大笑。”
“他說:‘我餘家二代人忠於何維大人。矛,你這個背信棄義的國賊,何維大人遲早會回來,將你碎屍萬段!’”
餘濤哽咽著,斷斷續續地說道:
“矛那個畜生,當著全城人的麵,砍下了我大哥的頭!”
“他下令,將我餘家上下,無論男女老幼,全部處死,一個不留!”
“他將我餘家的財富,分給了那些反叛的雇傭軍,然後縱容他的軍隊和那些雜碎,對漁港城進行燒殺搶掠!”
“昔日銅都聯盟最富有的漁港城,變成了一座人間地獄!”
“斥候說,那天漁港城裡的哭喊聲,幾裡外都能聽到。江水也百姓的鮮血染紅。”
何月再也聽不下去,她捂住嘴,發出了痛苦的嗚咽。
林沐早已是淚流滿麵。
“在徹底掌控了漁港城之後,矛和石猛那兩個狗賊,立刻整合了軍隊,帶著原本圍城的四千人,加上那兩千反叛的雇庸軍,一共六千人,救援黑水灘的矛都!”
“那天下午,我們正準備對矛都的防線,發動最後的總攻。”
“忽然,地平線上,出現了遮天蔽日的煙塵。”
“矛和石猛的旗幟,如同烏雲一般,出現在了矛都營地的後方。”
““矛和石猛的六千人與矛都剩下的那四千殘兵,合在一起,一共一萬人!”
“原本與我們勢均力敵的敵人,兵力變成了我們的三倍還多!”
餘濤的眼中,充滿了不甘與痛苦。
“漁港城的陷落,讓我軍的士氣,跌落到了穀底。”
“我們不到三千人的殘兵,被整整一萬人的大軍,堵在了黑水灘這片狹窄的絕地裡。”
“何山大哥當機立斷,下令撤退。”
“他知道,再不走,我們所有人,都會被包圍,全軍覆沒。”
餘濤的眼中,流露出無儘的悲涼。
“我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漁港城方向燃起的衝天大火,帶著滿腔的悲憤與不甘,開始了撤退。”
“黑水灘的撤退,隻是開始。”
“更殘酷、更血腥的戰鬥,還在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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