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說,矛那個老賊,在殺了餘波之後,就逐漸露出了他的真麵目。
他不再像以前那樣,對我哥一口一個“賢侄”,言語中充滿了尊重。
他開始有意無意地貶低我哥,把他當下屬一樣來使喚。
在漁港城裡燒殺搶掠之後,矛召集了所有的將領,開了一場所謂的軍事會議。
會議上,矛根本不給我哥說話的機會,直接就下達了命令。
他讓石猛當先鋒,立刻率領彭頭山城的軍隊,進軍黑水灘,去圍攻何山執政官的磐石衛隊。
我哥說,他當時一聽這話,心裡的火就再也壓不住了。
他辛辛苦苦訓練出來的彭頭山城軍隊,憑什麼要去給矛當炮灰?
我哥當場就站了起來,拒絕了矛的命令。
矛的四兒子矛護,立刻就跳了出來,指著我哥的鼻子,大聲斥責他違抗軍令。
我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說道:
“我石猛,是何維老師親手任命的彭頭山城城督,統領彭頭山城城防軍。”
“我的軍隊,除了何維老師的命令,誰的話也不聽。”
矛護聽了,哈哈大笑起來。
他用一種極度輕蔑的眼神,上下打量著我哥,說道:
“就你們彭頭山城那幾千步兵,也敢在這裡叫板?”
“信不信,我手下的草原騎兵,一個衝鋒,就能把你們那點人馬,全都殺光!”
我哥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他猛地拔出腰間的青銅戰刀,指著矛護,厲聲喝道:
“你敢!”
眼看著兩個人就要在帳篷裡打起來。
矛立刻站了出來,裝模作樣地對著矛護大聲嗬斥了幾句,算是給了我哥一個台階下。
然後,他又換上一副笑臉,走到我哥身邊,拍著他的肩膀,勸說道:
“賢侄,你彆生氣。矛護他還年輕,說話不知輕重。”
“但是,你也要想清楚。事到如今,我們已經是綁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了。誰也跑不了。”
“我們都護府要是敗了,何山能放過你彭頭山城嗎?”
“賢侄啊,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你手下那幾千兄弟的性命想想啊。”
我哥身邊,那個從彭頭山城帶出來的周鬆,也湊了過來,低聲勸我哥。
他說:“城主,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我們要是跟都護府的人內訌,最後隻會被何山執政官的軍隊,逐個擊破。”
“到時候,恐怕整個彭頭山城都要跟著遭殃。”
我哥聽了這些話,心裡的火氣,慢慢地被壓了下去。
他知道,他們說得對。
從他發兵攻打漁港城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沒有退路了。
他想了想,對矛說:
“當先鋒,不可能。我不能拿我兄弟們的命去冒險。”
“但是,我可以為聯軍運送糧草。”
矛看著我哥,沉吟了片刻。
他大概也知道,把我哥逼急了,對他沒什麼好處,就點頭,同意了我哥的提議。
他改派那支反叛漁港城的雇傭軍,當做進攻銅都城的先鋒。
他自己的草原騎兵,作為中軍主力。
而我哥的彭頭山城軍隊,則負責押送糧草,跟在最後麵。
就這樣,一支由都護府騎兵、彭頭山城步兵和漁港城雇傭軍組成的聯軍浩浩蕩蕩朝著黑水灘的方向進軍,準備圍殲銅都城執政官何山的磐石衛隊。